第二日我还是起的很早。就像宣二所说的,他在军营里养下了习惯,我在边城也养出了习惯。我们都在慢慢成长。
宣二一开门就看见我坐在梳妆台前盘发,他皱眉:“不是叫你晚起些么?今日早饭我来张罗,你且再去睡会儿。”我在镜子里看他,他是真的长高了不少,也黑了不少:“我睡不着了!早醒会儿也好,赵婶子说早点睡早点起能长寿呢!”
他走过来,把他的长枪立在墙上问我:“赵婶子是谁?”我盘发盘的肩膀酸了,便放下手喘了口气说:“是咱家的邻居,她丈夫儿子都在你们营里,说不定你们还是同僚呢!”他点了下子头,朝我这边走过来。站在我身后呆了好长时间。
我回头看他,他迟疑的问:“你手累么?”我点点头:“怎么不累,梳头是个体力活啊!”忽然我觉的手上一轻,发丝被一双大手拢起。我一愣,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你教教我,我替你扎。这样手就不累了。”他说。我心里好像有蜜糖在溶化甜的好像要把我齁死一样。“你会扎么?”我小声的问他。镜子虽不算亮,但仍能看清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不会但我可以学,只是你别嫌弃才好。”他抬眼看镜子,我猛的撞进他眼里,只觉的他可真是…俊死了!!!
我俩费劲的扎完头发时方郎君已经在院子里练了好一会马步了。这下仨人都醒了,可饭却一点没有。我拿出荷包,问俩人要不要出去吃。俩人直接同意,毕竟现在也不早了,再饿下去就要把人饿昏了。东市上还是吵吵嚷嚷的。小娃娃们拿着糖葫芦乱跑,边跑边闹,可爱的很!
“馄饨嘞!白白胖胖的肉馄饨嘞!”陈叔坐在他的小摊后头,头也不抬的喊。我小跑过去对他打了声招呼:“陈叔!”
陈叔抬头,见到我咧嘴一笑:“崔丫头啊!这么长时间不来了是吃馄饨吃腻了么?”我笑着摇头:“那哪能啊!我是真有事才没来陈叔!你看我这忙完了不就赶紧来了么!”
陈叔从他的摊子里摸出一个碗,碗里装着酥饼。他递给我说:“喏!陈叔也是逗着你玩!这个叫什么来这?你上回跟你婶子说了,你婶子立马就做了,还让我带着好让你尝尝。尝尝吧,看是你说的那个味不!”
我吸了一下鼻子,特别感动:“荷花酥!谢谢陈叔和婶子!”陈叔拿出空碗,笑着说:“行了行了,还是老样子?”我摇摇头,伸出三根手指“三碗老样子!”陈叔疑惑的抬头看我,我招手把两个呆站在一边的郎君叫过来。
我搂过宣二的胳膊,宣二身子一僵。“陈叔!这是我夫君!叫宣衡!”陈叔笑着看他。宣二僵硬的笑着。我又指着方郎君说:“这是方郎君,叫方苌!”陈叔笑着点头:“行,这一代的孩子们都挺好!刚从营里回来?”俩郎君急忙点头,像小孩似的,一个比一个乖。
陈叔让我们去后头桌椅上坐下。我吃着婶子做的荷花酥,灌了一大口水才把嘴里的糕点顺下去。“崔丫头这玩意儿怎么样?你婶子给你放了好多糖,她说你爱吃甜就放了特多糖,我叫她别放那么多她也不听,是不是挺难吃的?”我摇摇头笑着说:“没有陈叔,很好吃,婶子手艺真好!”陈叔放下馄饨碗说:“行!好吃就行,多吃点!”我“嗯”了一声陈叔就又转身去了摊子。
其实这荷花酥并不好吃,甜的好像要把人的牙齁掉,而且还很硬。陈叔放下碗,我笑着对陈叔说:“陈叔!别忘了帮我谢过婶子!”陈书笑着应了一声,又端了碗放下说:“你们先吃着,我先去忙!”我们点点头,陈叔就去忙了。
宣二看陈叔走路一瘸一拐的就张口问我陈叔的腿是怎么弄的。我向他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他立马闭嘴了。我和方郎君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吃饱后,我们付了钱。但陈叔死活不要,所以我把铜板丢在木头桌子上,拉着两个郎君拔腿就跑。陈叔追不上我们就收下了钱。我们跑的气喘吁吁的,宣二不想回家,我便带他们去了城西。
城西这边离我们家很近,但相对应的,因为离战场也近,所以住的人家较少。从城西门出去就是一大片林子,里面没有猛兽,只有些兔子小鸟什么的。
宣二兴致洋洋的要去林子里抓兔子,我们也就随他去了。在路上走时宣二又问我陈叔的腿怎么了?我叹了一口气,向他们说:“陈叔是二十年前的老兵卒,他和婶子有一儿一女。但他儿子五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女儿嫁到了安阳郡。陈叔的腿是在一场战役中断了的,现在只依靠一只腿行走,所以就一瘸一拐的。”
宣二和方郎君他们都沉默了,我也就不说话了。战场是残酷的,生活在边城里的人,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家的顶梁柱就折在了战场上。
一开始我没有这么多的感受,但现在有了。因为我已经在边城切实的感受收到了战争的残酷。说实话,边城里没有青壮的郎君在家闲着的,因为他们都入了军营。在边城里闲着的汉子,一般都是在战场受了伤或天生有疾的。可以说,边城现在就像一个女儿国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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