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乔墨正在房内静坐调息,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收势起身,倒了杯茶,忽地便甩手向窗边送去。
沂南刚翻窗而入,熟练地反手接过茶盏,坐在窗台上小饮了一口。“我尚未问过你,这身内功是师承何处?”
原来乔家虽不在江湖,乔母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女侠,嫁到乔家后才退隐,本是江湖女子,自然惯于舞枪弄棒,乔父又极偏爱她,五个孩子或多或少,都习得了一些功夫。
“怪不得我前几日与你五哥过招,他的剑法竟很是不错,你三哥也善于刀法。”沂南向来哄兄辈父辈极有一套,不过几日便已和乔家兄弟熟稔起来。“不过为何你内力不浅,却不曾见你用武器?之前你夺剑于我,我还以为你是使剑的,连日看下来却也不像。”沂南一直十分困惑,看乔墨样子也不像一个用掌之人。
“那只不过是侥幸罢了,若不是你太过放松心神,我哪里夺得了你的剑?”乔墨笑笑,又有些迟疑,“不过我的确没有武器。”
“没有武器?”
“我一不伤人,二无人伤,要武器做什么?”
沂南心下了然,乔墨一向雍容宽厚、与人为善,襟怀更是豁达,这话听着虽有些出人意料,却的确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话不假,可你空有内力却不能善加运用,到底可惜;再者天有不测风云,有所傍身总是好的。”沂南埋头思索,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话锋一转,“对了乔墨,我独创了一门功夫。说不定以后我会凭着它誉满江湖!”
“哦,什么功夫?”惯于他的跳脱思维,乔墨笑笑,侧头望向他的方向。
“名字还未曾想过,不过这功夫却是有趣。”沂南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怀中的天蚕丝绕在指上,递到乔墨手边,“你且摸摸这是什么?”
乔墨微微低下头,轻轻抚上沂南的指间,只觉得那物纤细柔软,带着丝丝的凉意。“像是丝线,却又觉得不像。”
“猜得五分,若是练至大成,我可用这细不可辨的天蚕丝缠住任何东西,要不要试试?”
乔墨想了想,合上手上的竹简,势如疾风,向沂南挥了过去。
沂南轻轻运气,天蚕丝便稳稳地缠住了乔墨的竹简,竹简被紧紧缠住,竟是动弹不得。
乔墨赞道:“好功夫!”
沂南松开手,扬眉一笑,“这是自然。”
听得他的语调,乔墨虽看不到他此时的明亮眉眼,却也想象的到他此时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由低头轻笑。
“乔墨,我教你如何?”
“这可是你的独家功夫,你不是还要靠着它誉满江湖吗?”没想到他这么说,乔墨有些意外,语带调侃。
“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你的。”沂南说得理所当然,“再者,我还有虚绝呢。”
难得见他如此认真,乔墨也来了兴致,“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收拾了一番之后,沂南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乔墨来到了楼旁的乔家演武场。两人站定。沂南站在乔墨的身后,抚上他的右手,用手指轻轻点着乔墨的食指和中指,一边说一边按压着穴位,“气出丹田,过少商、中冲,再入商阳,聚于指尖,再控制天蚕丝。
乔墨按照他说的暗自运气,渐渐将内力汇聚在两指指尖。沂南将天蚕丝缠在乔墨指尖,“这是我在阁中找到的好东西,和玄铁一块淬过,坚韧的很。”乔墨试着用气劲控制手中极为纤细的天蚕丝,却总是不大得要领,过了好一会,才牵引得手中的天蚕丝摆动起来。
看他有点起色,沂南身形一旋,来到了乔墨面前,两指破风而来,直直的挥向乔墨。
乔墨侧耳细听,敏捷地运气牵动手中的天蚕丝,却是与沂南的两指堪堪擦过。
“再来”,他并不气馁。
沂南收回右手,两指并和,却是向乔墨的右肩刺去,乔墨果断出手,气劲汇丝,绕住了沂南的右手,只是很快又脱落下来。
“这次如何?”乔墨收回天蚕丝,问道。
沂南啧啧嘴,摇头晃脑,“果然是天赋气人的乔家六郎,这么快就入门了。”
“入门而已”,乔墨摇了摇头。
“我可是练了一年之久啊!”
“沂兄创立这门功夫,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自然是大不相同。”乔墨微笑。
“好吧,我们继续。”沂南想了想,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根棍子出来。棍子打磨得很是光滑,用力一挥,呼呼作响,“乔墨,这次你可注意了。”
沂南将棍子向前刺出,棍术本是以劈扫为主,然而沂南念着乔墨初学,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他,只是以棍代剑。
乔墨凝神屏气,捕捉着微微的风声,暗自运气在手。
棍子和手指又不太一样,更容易滑落,沂南刺来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力道大些,天蚕丝一时未接稳,棍子滑落几寸,乔墨只好伸手接住。
沂南那头松了力道,乔墨暗暗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沂南眼珠一转,又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未开过刃的枪,“来来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咱们都试试。”两人又接连试了许多种兵器,有得能堪堪缠住,有得却怎样都接不住,甚至还未搭牢便软软地脱落下来。
沂南将兵器一一放回原位,想起些什么,又转身围着乔墨转了一圈,一把拉起他的右手细细观察。乔家六郎自六岁失明起便以手代眼,指尖自然是比常人要粗糙一些,但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指腹自是细白柔嫩的。此时用天蚕丝练了这么久,指腹不免有些红肿起来,还有着些许的划痕,带着几点猩红,只是乔墨要强,一点都没说。
“开始控制不好内力,天蚕丝反倒会伤了自己。练功不急在这一时,走吧,先去上点药。”沂南一把拉过乔墨的手,见他有些不愿,忙出口堵了他的嘴,“我大概知道症结所在了,也想到了解决办法。陪你练了这么大半日,腹里空空,就劳烦乔公子先随我去上药喽。”
乔墨也不矫情,应了声好,便随着沂南回了房。
“乔平!止血化瘀的药放在哪里?”沂南伴着乔墨坐下,在房内打量了一会,这才朝着房外喊道。
“不必问他,床边柜子第二层右边的抽屉里,有个圆形的白瓷小盒,你去找便是。”
沂南拉开抽屉,只见抽屉中有许多的药,虽未贴着任何标签,每个盒子的形状大小却都不一样,井井有条,看得出来准备的十分细心。他打开了乔墨说的白瓷盒,轻轻嗅了一下,“玉华膏,倒是个好东西。”
沂南将玉华膏放在桌上,用指尖挑了少许,拉过乔墨的手细细涂抹起来,却听得乔墨小声抽气,“嘶”了一声。
“怎么了?”
“刚刚练习时,好像是扎进去一根小刺。”乔墨初时也觉得没有什么,待得沂南的手指擦过那处,才觉着刺痛。
沂南拿起乔墨的手,凑近了细细看着。
一股热气直直扑向乔墨的手心,乔墨不适地动了一下。“别动”,沂南拿出随身的匕首,拿过一旁的烛台仔细地过了几遍火,再轻轻将刺挑了出来,又细细地上好了药拿纱布扎好,这才放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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