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莫寒这个人,是江湖上独树一帜的怪人。
混江湖的人大都不会单以好坏论人,只是多半还是有正道邪门之分的。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做事总不会太出格。
而鬼医此人,是个疯子。
书童被刀客带着穿越了如蛛网一般交错纵横的山洞,来到一处被山泉横穿的山坳,然后便又是钻进一个更隐秘的山洞。洞内灯火通明,两壁处皆是被剑痕划过的狰狞伤口。从里面隐隐传来一丝淡淡的药草气,但被绝大部分令人作呕的古怪气息遮蔽了。
洞穴里有一道被特意开凿出来的水渠,周围的土壤明显是特意松过,甚至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上面不少奇形怪状的药草舒展着自己的枝叶,看样子被照料的不错。
只是淡淡的腥气从它们的枝叶上散发出来,就有些阴郁可怖了。
在往里走便是分出了几条道路,不同于原来那个山洞,这里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唯有一些新鲜的痕迹表明这里还是有人经常路过的。
到了这里,刀客的话也少了起来。
刀客也是个高手。就算当不得那一流绝世之资,二流三流之辈里他也算得上顶尖了。然而到了这里却比普通人还要谨小慎微,令人侧目。
刀客: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刀客留下这句话,便如避瘟疫般匆匆离开这地方。
真是,不怕她跑么?
不过真若让她跑了,便也不是这么恐怖的地方了。她从不会畏惧任何人,但也不会小看天下人。
迈步走过这段并不长的甬道,她便很是容易,抑或说随意地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颀长的身形隐没在宽大的黑袍里,脸也被宽大的帽子遮住,只留下一抹暗紫色的唇。露在外面的手有些纤细,血管狰狞地虬结延伸,皮肤病态般的苍白。
他在一个石台前捣药,石台上堆满了各种药材,她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有,有些是随意放着的,有些是被精致的玉盒乘着的,还有一些被放在架子上熏烤着,淡淡的青烟氤氲在石台周围。
人虽可怖了些,可这认真的样子下自然流露出的气势却是不容任何人打扰。
她也不急,就远远地站着。
也不说话,也不看他,而是默默闭上了眼。
直到他似乎做完了该做的事,方才饶有兴致地向书童走去。
鬼医莫寒:隐宗的人,倒是一向让本君感兴趣。
书童:鬼医大人的兴趣我隐宗人受不起。
书童感觉身上一轻,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的枷锁却是被除去了。
鬼医莫寒:受不受得起,你说的不算。你那个师父到是让我更感兴趣,可惜……本君奈何不了他。
书童:但是,奈何的了我?
鬼医莫寒:可以这么说。所以,用你来换你师父如何?
书童:不如何。
鬼医莫寒:你说的不算。
书童的眼睛里毫无波澜。莫寒犹如实质般充满性质和侵略感的目光对她毫无作用。他轻笑一声,便是又回到了石台旁。
鬼医莫寒:面具真丑。
书童:多谢夸奖。
鬼医莫寒:我们来玩儿个游戏怎么样?
这样的转折有些出乎意料,她顿了顿,转而微笑——
书童:说来听听。
鬼医莫寒:游戏的名字,叫做交易。
书童:既是交易,又怎么会是游戏呢?
鬼医莫寒:因为我想反悔的时候……我们可以重来。
从他慵懒的语调中听不出什么特别的企图,仿佛只是无聊了想玩儿个无聊的游戏。但她可没忘,这家伙是个疯子的事实。
不过她来此除了探查外本就是寻找破绽,看样子自称本君的鬼医大人倒像是他们一个填不上的漏子……
书童:好……我奉陪。
既如此,不如,破它个窟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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