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万物失色

听断魂讲完这段并不新颖的故事，常世离更加感觉自己希望渺茫，世界上最难遗忘的爱就是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更何况他们当初还是两情相悦的。

要是那时斩魄不自刎，而是回到狐族该多好，常世离愤恨地想。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常世离一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妄想得到断魂的喜欢，幻想她会喜欢上他。他看着旁侧的断魂，她已经不再讲述往事，开始哼唱一首狼族古老的歌谣。

浅浅的月光映着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就算把一切美好的词汇用尽也无法诠释她此刻的美，只为这一眼，他愿意倾尽所有，哪怕注定永世孤独。

断魂：我母后在的时候常常唱这首歌，她说这首歌可以保佑珍惜之人平安长乐，结果最后她珍惜的人全都平平安安，她自己却红颜薄命。

平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此时落寞的望着无尽的夜色，同一个凡人诉说心事。他想，这是多深的缘分，多大的荣幸啊。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弯了唇角，恰巧被转过头来的断魂瞧见，一向对感情比较冷淡的她眯起眼睛，温怒道：

断魂：我觉得此时不适合笑……等等！

她话锋一转，竖起那双银白色的双耳细听，常世离也静下来仔细倾听，他听见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异响，但听不出来那是什么。

兽人的听力比凡人好，断魂听出了那异响是什么、来自何处。

断魂：那是狐狸呼唤同伴的声音，就来自百余步远处的灌木丛里。快点，我们得走了。

常世离驱马准备离开，车内传来断魂稍显担忧的声音。

断魂：保持警惕，狐族人会下死手的。

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担心，他心底一暖，把手按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把上。

不过那一夜狐族人不知为何没有发动袭击，常世离猜想，可能是为了维持与狼族表面上的和平，但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狐族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要知道狐族地界离那可不是一般的远。

他原本想问断魂，但每次话到嘴边又都被他咽了回去。他要以什么身份问她族中之事呢？一个救过她的凡人还是一个关心她的朋友？她是不会轻易和外人谈起自己族中之事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在不经意间显现。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这个疑问是断魂自己主动帮他解开的，而且他关于狐族为何不进攻的猜想也是完全错误的。

那天是这场只有他们两人的旅途的最后一天，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常世离不禁感到悲伤，第二天她就会回到族里做她的公主，他也会回到傀儡继续当随时可能送命的杀手，他们从此以后再无交集，形同陌路。

一切都将回到原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有他知道，自己把心留在了她身上。

就在他兀自伤感的时候，断魂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旁盯着他看，突然她按捺不住，打断了他的沉思。

断魂：常世离，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怎样？

常世离：回公主……

他刚一开口，断魂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断魂：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就像普通朋友那样回答我就好了。

她认真地说。

他点了点头，她这才松手。

常世离：你若是说谎，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在下就当你什么也没说过好了。

她笑道：

断魂：那就好，其实……我向你撒了个小谎。

常世离：你不会不是公主吧？

脑子一热，他满怀希望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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