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吴量,一个冷漠的江湖侠客,本大侠行走江湖,干的是劫富济贫的买卖。江湖人称独孤大侠,也不知道这个称号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确实挺贴切的,因为我的确“挺独孤”的。五岁时,一场大旱,让所有的庄稼都枯死了。粮食价格钱暴涨。贪官当道,官商勾结,竟狠心贪污了赈灾粮。我年纪虽小,却也记得当时的情景,民不聊生,饿殍满地。我的父母就死在了那场大旱。本来我也应该死的,幸得师傅庇佑,将我带上山,传授我武功,教我读书识字。吴量这个名字是师傅起的,他说想让我这辈子都欢喜无量。可惜,我好像没能如他所愿。记忆中的老头总是严厉又慈祥。小小顽童淘气,总是不肯好好练功。师傅每次都对我严声责骂,过后又会偷偷下山给我买最爱吃的桂花酥。我几乎不怎么下山,仿佛长在了这山上,与这里的草木无异。我曾以为我会一辈子待在山上和师傅待在一起,这样的日子虽无趣,倒也不是不好。在山上的这些年,师傅就是我的全部。
十四岁那天,师傅问我想不想吃桂花酥。我说想,师傅便把钱给我,让我自己下山去买。这让不怎么下山的我欣喜异常,我开心的接过钱,让师傅在家等我,说我去去就回。
彼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将成为我后半生最后悔的决定。
我只记得那天的日头很大,晒得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全然没有下山的兴奋感。从糕点铺出来时,突然感觉心上一慌,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被我遗漏了。我慌忙跑回山上,见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师傅,毫无生气。他伤的很重,好像在强撑着等我回去。我哭喊着要去请大夫,师傅拉住我,让我不要费无用功。他老了,不中用了。师傅说他的体己都在那个大箱子里,以前不让我动是害怕我乱花。师傅说以后没有他了,我要小心行事,保命最要紧。师傅说…
我问师傅是谁害了他,我要去给他报仇。师傅只是艰难的摇摇头,说这都是他的报应。他们上一代的恩怨,让我不要插手……
那天的黄昏很美,像是由谁的血染红的一般。夜渐渐凉了,就像师傅的遗骨一样。
我把师傅葬在了山顶,他以前总是喜欢待在那里,说可以集天地日月之精华。把他葬在那里,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我的确没有去帮师傅报仇,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他。要刻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这个朝夕相处了九年的老头几乎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年岁,也不知道他的籍贯。我唯一知晓的就是他是个武功高强,爱吹胡子瞪眼的,爱唠叨,爱吃绿豆糕的……小老头。五岁后,师傅就是我的全部,他走了,这世间对我的爱自然也所剩无几,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安顿好师傅,我开启了我浪迹江湖的生涯。喔,对了,自那天起,我再也没吃过桂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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