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火源

彼岸人世间的火，不停地燃烧着。

人间已经干旱了三年。

朝暮：“师父，我们修炼，还有几重，才能打破结界？”

朝暮凝眸远望。不远处，正自山间田地，向他们这边蔓延过来的火势，经过平川般的青泽之时，又被扑灭不少。自凡间干旱三年以来，这怪火颇为执拗的向这边烧。如此反复，周而复始不曾片刻停歇。

每日傍晚，在结界处守卫的零子，总是不停地砍杀一只又一只的走尸。这些邪祟之物，只有午夜之时，煞气最为狠辣，也最为难缠。

朝暮久久的沉浸在自己前世的回忆之中。那时候神宫之上，有一颗巨大的碧琼树，树上结满水晶般的果子。

这一天，她记得，是神宫中的仙主大婚的日子。她要嫁给神上做夫人了。

她那时着装颇为净美，是风姿绰约的女丫头。整齐有度的娃娃脸，点嫩粉一抹唇红，面颊淡淡，好似不着粉黛。她梳着漂亮的齐刘海，发绾且塌在脖颈之后。两只水晶钗子，雕刻的宛如古怪的神兽。

这是朝暮第一次见到华歇。

华歇轻轻拨开头盖骨。她是一只女鬼，修炼成仙，却仍有女鬼的品性。

在她的脑后又变幻出清俊的女子面容。整颗头颅反转，露出女子可人的笑意。

华歇：“朝暮姑娘，你在等什么？”

朝暮看了看这神宫的碧树，已经有满树繁华绽放的迹象。她意图摘取一些，去卖给其他妖怪。

朝暮：“听闻此花绽放时，花落纷纷煞是壮烈。我因此等候多时，是为取琼玉，赚零花钱。”

华歇闻言，于是自梳妆台上，白玉的妆镜下，取出一颗绿宝石，赠予她。

华歇：“朝暮，你看这颗宝石，漂亮吗？”

朝暮：“很漂亮。”

华歇闻言，笑了笑。

华歇：“那你想不想要？”

朝暮摇了摇头，片刻后，她答：

朝暮：“华歇，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尽头，有奈川姥姥在。她有很多的宝石。我们可以去找她玩。你看，这是她送给我的岁月宝石。”

华歇眯起眼睛。挚宝曾放置于最华贵的贝壳之中，取下要冒着生命危险。她记忆闪过多年前一幕，却又隐忍不发，情绪在内心是多年的恨意。

华歇：“这世间只此一块宝石，她却当真赠与了你？”

华歇此时眼睛微微发出灵光，于空气中冷冻结霜。锋锐的冰凌，落在地上。朝暮有几分受她影响，但她法力不够高，因此她缓言：

朝暮：“我不知道它有何具体用途，只是请奈川姥姥喝了一杯酒。她言，这玉石不够上成，便令我随意取舍。我因它普通，则留下了。”

华歇闻言，此时平静下来，她继续整理衣冠，全然没有方才盛气凌人样子。

此时零子至。花轿之中藏着一人。朝暮没有感受到他的神息。

零子：“娘子，君王接你回府上。”

零子雅笑言，于指尖，桀骜玩耍一幽蓝灵蝶。此蝶不甚适应此处寒冽，艰难地扑闪着它的翅膀。

华歇对镜贴下花黄，眼尾两笔画不歇。

两日后，神令下诏，要捉拿朝廷重犯归案。那武器是极其锋利而寒冷的，一刀切中了王爷的要害。拔出之时才去触碰动脉。他死时，连刀插入他的心脏之中都是知道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却一声也喘不上来，就连求救也不得，也来不及悲悯。

华歇：“零子，这是不可违背的天命，你何苦为难他们。”

她梳妆的极其明媚动人，又脱下一朝戏子般鲜艳的外袍。

华歇温柔的搂住了零子，在他的耳边留下亲昵的一吻。

朝暮转过身，她在那碧琼落满宫苑的晴空下，看见一人负长剑，甩拂尘，正仰观树木丛生的宝地。

朝暮：“厌！”

朝暮向他招了招手，欢雀似儿的，飞快地溜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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