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征讨(7)

李豫在府内突然暴毙，一时间，府内上下都开始骚动，李豫的原配妻子王氏，没日没夜地查找原由，最终，查出李豫是被人在碗里下了断肠草，她把矛头都朝向了府内的下人。

“咳咳—”

“殿下，没事吧”

帝姬虚弱地躺在内寝的楠木床上，之前的嚣张气焰全无。

帝姬这样，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竟然连李豫都敢陷害。

身旁的琴雨正拿着用丝绸编织的毛巾为帝姬擦拭着身子，此时的帝姬脸颊僵硬，瞪着一双大眼，胸口一起一伏，犹如濒死的鱼儿被人随意晾在岸上，脖颈堆满了汗珠，怎么都止不住。

“殿下，那王氏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咱们头上来的，您就放宽心吧”。

“李豫暴毙，宋将军出征，宋御洐一定不会就这么放着的，他肯定在暗中...暗中...”

帝姬一时过于激动，很快就气息奄奄，说不上话来。

身旁的琴雨也是一脸忧心忡忡，额头都迸出了汗珠，但也只得一边安慰着帝姬，一边处理着李府的事。

另一边，李豫的妻子王氏正在李府急得团团转，她把所有的下人都叫来了后院，都跪在了地面上。

“到底是谁给老爷下了断肠草，究竟是谁！”

说完便转头指向了伺候李豫的贴身下人。

下人甲:“夫人，小的...小的是真的不知，小的明明已经将老爷的饮食查的仔仔细细，没有一丝分心，可...这断肠草，小的是...”

“无用之徒！给本夫人拉下去杖毙！”

杀鸡儆猴，一时间，之前在李豫身边的其他贴身下人的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冷汗直流，全都吓破了胆，生怕自己会如同此人一般。

“不要啊，夫人！”

两个侍卫用手臂将跪在地上的此人给套了回去，此人双脚拖地，拼死抵抗，给刚铺好的泥土划出了两道深刻的陷坑。

“禀告夫人，将军府的世子到了”。

“赶快招待进来”。

少年及身边的冕宁跨入了李府的大门，听闻李豫在府内暴毙，也是毫不犹豫地前来拜访王氏。

“本夫人待会儿再来找你们算账！”

说完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大殿内，少年此时正入玄关，两人面面相觑，王氏连忙接待少年到了会客室。

桌布的摆放呈十字状，边缘绣满金缎，流苏长短不一，交界处摆放着一壶热茶，一角围了四盏茶杯，一旁的婢女正倒着热茶。

王氏出自前朝廷的王丞相膝下，从小锦衣玉食，外人不敢对她有半分的仵逆，这也造就了王氏的性格变得古板狠辣，只要李府的下人稍有不慎，便会遭到王氏的针刺甲间、棍棒伺候，但李豫却丝毫不在意，几十年来从未主动纳妾，只有王氏到了不惑之年，王氏才主张要纳妾，而这个妾室，正是帝姬的贴身宫女，颂月，而最近颂月的行踪诡秘，让王氏有些怀疑。

一开始两人交谈甚欢，直到提到了李豫的小妾，颂月原名任秋月，在李豫身边当了两年的妾室，同时也是帝姬安插在李豫身边的眼线，或许谁也想不到王氏亲自挑选的小妾会是使李豫暴毙的头号杀手。

“世子，那颂月最近可神得很咧，自从我们家老爷...不幸在府中暴毙后...就...”

王氏说着说着眼角就迸出了几滴眼泪，但从表情上看，面部僵硬，手帕擦拭的位置也不对地儿，很明显，是装的。

少年回复道:“李夫人，您可有什么要说的？”

王氏带着哭腔回复道:“那个任姨娘...现在不知为何，突然人间蒸发了”。

“任姨娘？”

“世子，您有所不知...吸，自从咱们李府来了个任姨娘，老爷就像迷了魂儿似的，成天去她房中过夜，从此我便与老爷夫妻情薄...”

王氏语毕后，少年陷入沉思，据以往对李豫的了解，李豫为人正直，一直不曾主张过纳妾，就连庆功宴上陛下请来的各地舞姬也未见有所动容，就更别说一个老百姓家的女儿能让李豫为此掏心掏肺。

“李夫人，请问任姨娘是出自何处？”

王氏回道:“您就别提那人了，她就是帝姬身边的一个奴婢女，为了和朝廷笼络点儿关系才纳进李府的，谁知道老爷就像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似的”。

帝姬、任姨娘、奴婢女。

这三者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少年正思考着，一旁的茶水都凉了半盏。

“帝姬？”少年默了默。

“为何昨日帝姬会突然来找...”

少年内心疑惑着，突然被王氏给打断了思绪:“世子，您可一定要为咱们家老爷做主啊！”

王氏说着便要跪下，少年连忙阻止。

少年双手搀扶着王氏，信誓旦旦道:“李夫人，李豫这件事我会彻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待王氏起身后，少年便辞别过王氏，离开了李府。

燕北三十九年，是两年一度的学堂校验，少女端坐在学堂内，正忧心重重地不停翻看着书册，生怕这次校验失策。

每回校验都要东西院混坐，座位号发下来之前，没有哪位学子会知道自己的座位，这也使个别想要通过场地而作弊的学子巨大的压力。

“施忆，快，我们去领座位号”。

沅浔拉着少女的手就朝着门外跑去，少女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到了东院。

“呐，这是你的座位号”。

沅浔将手中的号码递给了少女。

“86号，在东院...”

少女抬起头四处张望着。

“我在西院，你呢？”沅浔好奇地问道。

“我的是东院”。

“刚好，我也是东院”。裴羡忽然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亮出了自己的号码。

“85号，我和你是同桌”。

裴羡笑着看向少女，还没等几人多说两句，东院学堂内传来一阵呼唤声:“在东院校验的学子速速入座！”

少女及裴羡只好辞别过沅浔，走进了学堂内。

东院的学堂对比西院大了不少，唯一的缺点是入了夏后热得实在受不了，少女只好边温习书册，边用手扇风。

“施忆，你这样还是很热的，呐，给你”。裴羡将自己仅有的一把团扇交给了少女。

“谢谢，那你自己呢？”少女疑惑道。

“我呀，我一个男子，皮糙肉厚的，和你们这些女子不一样”。

少女心存感激，回头继续温习书册，而裴羡嘴上说着不热，但脖颈都迸出了不少汗珠。

时间仅剩一柱香，学堂内的众学子都在埋头苦读，两人也不例外，少女的肩膀有些酸痛，于是左右摆了摆，不经意间碰到了裴羡。

“对...对不起，裴羡”。少女道。

裴羡并未生气，反而笑着看向少女，用手轻轻地抹过了少女的鼻翼，并回复道:“没事，只是，以后别叫我裴羡了，怪生的，你叫我的字，故安”。

少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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