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抉择

最后再说一次，一生只有一次查阅的机会，最好把今世的过程记得清楚明白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七世书，不同于凡尘俗世中的三世书，此书专门记载前三世、后三世、现世，故而世称七世书。”

“还有，此书不应现世于人间，看过之人，最好不要与任何人说起，不然后果自负。左划向前，右划向后，每一世只有半个时辰的观看时间，你好自为之吧。”

白芷介绍完后闭嘴不语。

今天对于张居正来说实在太过震撼，能发出声音、显示画面和文字的铁书，视为神物也不算过分，已然打破之前猜想的江湖术法，什么血手印，无火自燃之类的杂耍。

看着画面开始字样，张居正犹豫起来是否打开一观，明白生死休咎，或能左右命运？也许因窥视天机遭到报应？

张居正最后还是决定一观，他不信，不信白芷这东西能出什么鬼怪，一生经历，各式各样的神怪故事也没有少见，那有什么天书神鬼？

第一世：女子叫娴，画面之中，她正眺望远方，好似在等什么人一般，眼角处尽是期盼之色，看这女子的衣服，全是兽皮包裹，赤双脚、麻发乱披、垢涂其面，不见真实。文字开始慢慢从下方升起来了。虞幕前500年。浅渠为基，木枝为骨，合沙成泥，夯土为墙，居雄山之角，朝起云霞之处，娴有其夫，唤啃，育二子一女，寿终28日月轮回之辉...

白芷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某个原始人游戏的图片，再经过艺术加工便成了这样。把张居正解读成为原始人，以采集、猎物为生，更把当时的原始人生存状况述说一遍。

其实国史之中，很多都带有遥远年代口口相传的先民生活，这个对于张居正来说，不难理解，也符合实际。

第一世，只看到片刻，就划了过去，表示兴趣不大。

第二世：蔡琰，蔡文姬，这段历史也没什么好说的，要知道，张居正之流都是国学大师级的人物。只是随便把蔡文姬的历史看了看，就算完事。

张居正微微瞟眼看了看白芷，若有所思，思不出所以然来，旋即把这页也划了过去。人物，在张居正眼里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不想七世书显示自己的上一世是杨玉环。

张居正突然开始庆幸看了七世书，到现在越来越不信书中所言，看内容，道也看不出什么漏洞来，但三世都是女儿身，多少觉得白芷好似在报复自己，如果是报复，书中内容自然便是假的，现在张居正最害怕一切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一切都是梦一场？而且命数定死，人生还有何意义呢？

第四世：也就是现世，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幼名张白圭，江陵人，时人又称张江陵。明朝中后期政治家、改革家，万历时期的内阁首辅，辅佐万历皇帝朱翊钧开创了万历新政...等...

这下张居正头皮都开始发麻，不同前三世的故事，这一世才是亲身经历的，有些经历，有些想要做的事都在心中早有答案，没想到七世书明白无误给写出心中所想。

张居正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的一切，知晓一生所作所为，不得不使人背脊生寒。

未来命运之中，注明了自己的经历，与他人的因果关系，连带写着明景王几时死，嘉靖几时亡，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些内容可骗不了人，景王就在明年死去，嘉靖死于后年，还连带其他人的生命轨迹，和一些将要发生的大事都写得清楚，如隆庆四年，鞑靼首领俺答汗进攻大同，计划称帝等，一些要发生的大事，隆庆是谁的年号不知道，不过就自己命运时间线的过程，应该是裕王登基后，取的新年号。

也是这时候，才想到，白芷要自己一定记清楚书中所记录的一切，原来是为了应付未来而准备的？

自己的一生很是精彩，历经三朝，最后专权于万历，主新政，革兵事，改财税，治吏治。同一本好的意淫小说一样，张居正有些欲罢不能时，直到看到万历十年自己劳瘁而死，本来还没什么，为国而死，也是荣耀之事，然而后才死几天，言官弹劾，神宗下令抄家，并削尽其宫秩，开棺鞭尸，所有新政全部取消，家属或流放或饿死于野。

见证别人的死亡容易，见证自己的死亡和家人的死亡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其实并没有开棺鞭尸，神宗也觉得有些过了，就此罢手，事实上不敢开这个坏头，如果鞭尸，自然不难办到，只是兔死狐悲，必然使得君臣离心。

离心的后果谁还敢做事？做得多，错得多，错了就算了，就算做对了，新政取消，一生功绩东流水，还要鞭尸，傻子才会做这种名臣。

鞭不鞭已然不重要了，嘴巴说比干实事在大明一朝，更实际一些，后来的东林一党，就是大嘴党，嘴巴再怎么错，也不至于杀头抄家，但做了实事，只要做坏一点，就是家破人亡的结果，是谁都会选择卖嘴，而不会选择卖力。

后世的崇祯就不明白这一点，崇祯一朝总督杀了七人，巡抚十一人，不算逼死，也不算撤职的，真是一片血流成河。

看完自己最后的结局，张居正直愣愣的盯着火炉上的火焰入神。

白芷也不打扰他，知道他在思考自己结局的真假。

就真假而言，白芷并不担心，引用了近些年所发生的人和事，只要一一印证，不信都不行，说多了反而会坏事，让张居正觉得自己有诱导之嫌。

张居正也想到了将要发生的事件，就在眼前，印证很是简单。之前人生过往，白芷还能找人打听到，但之后的事她是不可能知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书所言全是真实的。

真实的世界让张居正开始迷茫，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下场居然是鞭尸，鞭尸就算了，居然一生心血付诸东流，心中无尽苦涩与苍凉。

觉得太过忽悠人，有失厚道，虽然白芷自觉也不是什么厚道之人，但看看他失落的神情，与他令人唏嘘结局，怎么不生起点点同情心，放低语气宽慰道：“历史是面，而不是线，线无法改变的，因为线是一条路，面是无穷无尽的时空，同一节点上，你做出的选择，会因你不同的选择，而产生无数个面，所以，下场并不是绝对的，当然，如果你不想改变，线还是那条线，会一直走下去，直到你所知道的结局全部走完为止。选择吧！老张。”

白芷太明白此时张居正的心理，之前自己也曾经有过，只到碰见蓝道行后，才发现，世界是面，而不是线，所以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点醒还在痛苦之中的张居正，是非常有必要的事。

张居正没听明白时间与空间的意义，但听明白了，命运是可以改变，而改变需要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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