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刚走,陈以勤却找上门来,自然因为白芷打海瑞之事。
白芷把前因后果一说,陈讲官整张脸都有些变形,自觉气量宏大,这时再也憋不住,骂道:“白芷你这蠢妇,你可知晓海瑞已然为天下官员之楷模,今日你如此得罪,让我们怎么为你出头?徐阶,张居正等人,都得倚重他一二,这叫他们怎么为你说好话?”
“说什么好话?就海瑞这种人,打死一个少一个祸害,让那些杀儿杀女的人也有些顾虑,不要总想着儿女都是私产,任打任杀,且不负任何罪责。”
“胡话,海刚峰只是为了男女大防,虽有些过头,但儿女之罪,那有不罚之理。”
“用命来填?”
“我不是说过,只是有点过头了。”
“我只听过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听过杀自己的儿女只是过了。”
两人就礼数杀人,或儿女之命是否该杀各执一词,一通对喷。结果自然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白芷还是小看了时代的固执,虽说陈讲官说的话处处不在理,但是见他义正辞严模样,还真说不得谁对谁错。
陈讲官本也不想多管其事,反正有的是人找白芷麻烦,只是因七世书现世,按白芷说法,因果相缠,如此,不愿白芷有何闪失,想着还需要她来给自己消灾解劫。不想白芷无灾之人,自招祸事,而且是大祸。
两人争不出个所以然来,陈讲官不得不先转移话题说道:“还算你运气好,陛下因治安疏一事,把海瑞下了牢,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只是你不可再坏他名声,更不可提起海瑞饿死其女之事。”
“你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见陈讲官又是一脸怒气,准备再狂喷一通,白芷只得作了个嘴唇拉链的手势,见不明其意,只得开口说道:“我闭嘴还不行吗?”
嘴上说闭嘴,白芷心里却是嘀咕:陈讲官看似忠厚本分,其实也是个功利心之人,每次来找自己都是有事相求,或看热闹,这里嘴上说来帮自己,怕是又有什么事?
与白芷猜想的一样,见此事暂时揭过,陈讲官便道:“这次过来主要是问清你与海刚峰因由何故,现在暂时没事,我想问问上回关于七世书之事,本来也是无意为之,但深陷其中,想起这事,夜不能寐,只得再来请教你了,祸因书而起,书因你而来,你总得想个解决办法吧?”
就陈讲官所思者,解灾去劫,无非是从神器上入手,可七世书本身就是白芷虚假出来的东西,那能做到解灾的作用。更为了拿捏张居正才玩出的噱头,也因为更要张居正去为改变世道人心,挽救几十年后华夏再次沦为异族统治才搞出来的。
可是张居正并不好忽悠,如不是超越时代的ipad,和编写几天的故事,怕是很难骗过精明的张居正,以至于顾炎武的书籍一直不敢送出。
思即此,白芷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思索半晌才想好台词,随后露出个比春天还明媚的笑容,说道:“要解神器之因果,只有人为才可办到,所谓人为,就是观者靠自身的努力去改变世道,有德于天地者,才可改变。”
陈讲官若有所思。虽说是个文人,也经历派别之争,人心之害,防人之心成为本能,不管如何说词,总是习惯性的三思前因后果。
不等陈讲官思出所以然来,白芷又道:“若想立地成圣,必有大学问于世间,如同孔夫子的论语,老子的道德经,都著有治世之书。所以如若你想超脱神器之果,必得创立新学,超越先贤。”
“超越先贤?”
陈讲官自以为自己也有些才能,但比起孔子老子差得不是几条街,那怕就是近年的阳明心学,自己也只是高山仰止,那能进得寸步?
白芷明白这些所谓的圣人在陈讲官心中的地位,肯定会让他止步不前,那怕是看齐都都做不到,何况超越,更是想都别想。
“我这有未来400年后治世之学问,已然超越这个时代甚多,只是与君权相冲突,会挑起天下大争之势,如若学问推行天下,必受天下人观指,或污名于世,或立地成圣。”
“400年后的治世之学?”白芷实在受不了这个世道,又无力转还。在她想来,张居正既实于弄权,更是个实干家,那不如让陈以勤做个思想家,就两者而言,现在更需要思想家,对整个时代进行思想冲击,从而从根本上去改变世道人心。
“没有一个大夫会说裹小脚是对的,都明白因裹小脚会造成脚掌畸形,可是谁都不敢说不能裹小脚,那怕明白情理的官员都知其中意味着什么,但是最后都随波逐流,明明是不正常的行为,却人人都不敢违背,为何?”
陈讲官见白芷答非所问,只得随她话说道:“俗理既人情。”
“那杀婴也是人情?”
白芷可不管陈讲官的小心肝,把问题直接捅向这个时代的最阴暗面。
杀女婴是这个时代的常情,本着男优女劣思想,无数次惊动朝堂,但每每又制止不了。
一句话呛住陈讲官后,便又道:“不合理的地方还有很多,下层民众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都不为过,如果能把我给你的学说广传天下,必会掀起新的思潮,到时想不成圣都难。”
这种传销式的推销方式让陈讲官也开始警觉起来,那有如此上杆子的买卖,如此推销必有所图。
这里白芷也发现自己却有些急功近利了,只得再次端坐,老神在在起来,喝茶不语,让陈讲官自己去分辨。
前一秒还在推销,后一秒像个没事人一样,让陈讲官也迟疑起来,暗思:许是那白芷也需要自己应付过打海瑞之事,才如此帮自己吧?放以前,总是爱搭不理的模样,看样子这回白芷是怕了,知道海瑞之事被做大了吗?
思至此,陈讲官便道:“说得天花乱坠,还没说是何种学问呢?”
鱼儿上钩,岂有不拉竿之理,让陈进官稍候片刻,自去内书房,拿早前就抄好了的文章。
看着手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地很多文字。如同看七世书时的迟疑一般,有些疑惑是不是不应该观看,看后是不是如七世书一般,都是要承受因果?
白芷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喝着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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