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这个有背景的浑人,李春芳还是知道的,嘉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板子,偏袒之意再明白不过,只是好奇白芷为何要毒打海瑞着实不明所谓。
就这事白芷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后李春芳点着头,“早有耳闻海瑞饿女之事,不想还真有其事,听得传闻之时还觉得是同僚攻讦于他。只是怎么说海瑞的确清名于世,不可轻辱。”
这个问题南山不止一次的说过白芷,不过全让白芷喷了回去。李春芳所说者更倾向于饿女就是大错,打一顿可以算是活该,但后句所指清名于世,白芷就不同意这观点了,说道:“我是医生,本来三文钱能看好的医,我非要病人用一两银子的药叫什么行为?”
“白仙姑你医院不就是三文钱的病看成十两银子,这些我早有耳闻。如果非要说是什么行为,就算是讹诈吧,非大夫济世之心。”
白芷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医院收贵了,也的确贵了很多,只是那些贵都是有价值的,但不好对李春芳细究其中原由。
“衙役明知偷钱者另有其人,而一味污蔑他人,又是什么行为?”
“弄法枉法之徒,自是去其职,罚其罪。”
“类似这些事例还有很多,但是人人都不明白,官员清廉就是职业操手,是应该做的事,而今日之人,非要把海瑞抬得高人一等,是不是指天下皆黑,就他是白的?”
见李春芳还是不明白,白芷又道:“职业操手就是忠于职业本质,做好本职内应该做的事,如,医生治好病,吏者行好政,兵将忠于疆,不一而足,这些就是所谓的忠于本职,凭什么,他海瑞只是忠于了本职,而天下人并非都是枉法之人,他就能高人一等,至于说你们官场污垢不堪,有只青莲很是好看,但是也无关他的名誉,只是他海瑞做好了本职而已,但做好了本职并不是高人一等,就可胡意乱为,杀儿杀女之祸,影响比这青莲更恶,没杀他是怕惹麻烦,就我以前脾气,早就赐他一剑。”
李春芳连点其头,听完后,道:“做好本职,忠于本职,说得简单,天下人都明白的道理,可是天下官员都难遵守,世道人心变了,不在纯厚,行有德之事,为其私利,枉顾国法者众,可叹可叹。”
说完后,李春芳一脸郁色,不敢看白芷的脸,旋即白芷便明白过来,这李春芳好似也不务正业,还在此处养着外宅子,还偷偷摸摸写小说,不敢让外人道。
对于养小三,这是道德问题,道德这东西白芷最不喜欢批判,没有意思,不同于海瑞杀女,那是刑事问题,是做人的底线问题,至于养外宅,曾经的后世自己不总也想着吗?只是需要对人负责,不搞始乱终弃那一套,还是可以谅解的。
不过今日前来,全是为了打探这宅子的主人,想方设法弄到这宅子,既然事主在场,还有把柄在手,怎么样也得说道说道:“李阁老,你看,我这医院,为新学医院,也是为天下开辟新的治病方法才创立的,只是地盘有限,但人员众多,朝阳医院实在挤不下如此之多的人,所以想请李阁老行个方便?”
白芷找自己其实早就知道,门子听到多次敲门,都没理会,全因本来是在养外宅,实不好让人知晓,所以,从来都是只走角门出入,又怕人多口杂,院中只有一个门子和个丫环,再无他人,以至于院子看上去像个荒院。
“白仙姑心悠天下病者着实让人钦佩,这院子还是一老友相赠,本就用处不多,只是清闲之时,写些文章,空乏减疲之用,只是院中还住有小红,也无法安置,很是不便。”
“小夫人可和我同居,我定将他照料好的。”
这句话半威胁,半利导,说是自己已经知道其事,再有小夫人在手,那能让李春芳不就范?
李春芳年老成精,当然知道白芷的意思,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说道:“本想把小红近几日领回家中,给个名分,如此便不劳白仙姑挂念。”
就算养外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在这时代,这种行为还叫风雅之事,再者,前有严世蕃也是几近60岁,还娶了15岁小妾之事,也同样大白于天下,所以,这事并不是什么大过李阁老想把小娘子领回家中,那祝愿阁老新欢,只是这宅子过于老旧,之前也去看过李府,委实太过寒酸,这样,我与李阁老再寻一处府邸,算是祝阁老万古长青之所。”
本来李春芳还是万般不愿千般不爽,再一想,白芷些人过于混账,连海瑞都敢打,怕是不让,今日之事,人人都会知晓。
白芷打蛇随棍上,要求现在就交接,李春芳没辙,只得要来门子,准备车马,把本就不多的东西,全都打包起走。
最后也并没有要求买下府邸,也没说清楚此宅是卖于白芷还是送出,便就离开了。
白芷暗道:这是要自己欠下人情,以备后用?
如此乱糟糟忙呼了一个时辰,才算把人请走。白芷如同做梦般,觉得轻易忽悠到一套宅子着实太过神奇,但又想不出所以然来,便把这些思绪抛诸脑后。
看着爬在墙头的保安队长牛三壮,高声道:“叫人打出墙洞,此宅今天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两个宅邸本就一墙之隔,两墙之间只有一砖间隙,打穿很是容易。之后又让白管家在三进处同样打穿一处墙洞,便算是连为一体。
看着白管家惊奇的脸,知道他狐疑什么,说道:“放心,这宅子主人已经许与我,并不是我鸠占鹊巢。”
也不怪白饭猜疑,白芷这人行事每每出人意外。
说完后,白饭提着的心便安心不少,怕的就是白芷太过胡为,强占别人宅子那就麻烦了。
因莫小仙的炼丹炉,化学成品、原料太多,不便搬运,只得把四进院全让给他,其他人,分住新宅一二三进院中,白芷还是一人独居新的四院之中。
又忙呼了两天,才把众人移到新宅之中。
白芷也是大喘一口气,总算整个院子都松散开来。
看着新的四进院,觉得处处都不舒服,院中到处都是破瓦旧墙,正堂墙面秃凹不平,青色的大砖祼露在外,墙角还散发出阵阵木桩腐朽之气,用手去掰,大片木屑纷纷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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