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当时满脑子都在想着他爸妈出事的事情,虽然出生在马家,他和父母的关系其实可能比寻常家庭要更淡漠一些,可是父母却一直是在他身后的两座大山,突然间,山塌了。
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马嘉祺想着事情,便迭声催促了几句,让司机快一些。
可是当时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前面雾蒙蒙的看不清东西,突然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从马路上窜了出来,司机瞧见的时候人已经快要到了他们车前。
那几个小孩儿似乎也被吓坏了,一脸惊恐地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司机急忙打了方向盘,踩了刹车躲过了那几个孩子,才将车停靠在了路边,那几个小孩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继续往前冲。
结果对面车道上突然冲出来一辆货车,似乎也是刚刚发现那几个孩子,货车猛打了方向盘,可是却打了滑,整个车完全不受控制地朝着马嘉祺他们的车冲了过去!
闪烁着的远光灯,激烈的刹车声,猛烈的撞击声,还有那痛入骨髓的痛……
当时的情形在脑中不停地回放着,那些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那刻骨铭心的痛,好似他现在也仍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马嘉祺紧紧闭上眼睛,脸上血色已经全部褪去,额上隐隐约约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当时他坐在后座,货车冲过来,将他旁边的门撞得都凹陷了进去,他的腿被挤压变形的门给卡住了,疼痛几乎一瞬间侵袭而来。
他的头也受到了撞击,整个人都近乎晕了过去,只偶尔从身上传来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疼痛让他稍稍有一两秒钟的清醒。
在那时不时地因为疼痛而产生的一两秒钟的清醒中,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在喊他……
“哥哥,哥哥,你还好吗?你别睡!”我已经打了电话报了警了,也叫了救护车了,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伴随着那喊声而来的,还有越过破碎的窗户伸进来紧紧握着他手的手,还有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
马嘉祺猛然睁开了眼,眼中亮的吓人。
刘耀文一直在留意着马嘉祺的动静,见状险些被吓了一跳,只连忙关切着 安澜:马爷,怎么了?你还好吗?
马嘉祺的声音喑哑。
马嘉祺:我……我想起来了。
刘耀文愣了愣,眼中带着几分困惑。
刘耀文:马爷想起来了什么?
马嘉祺:十三年前,我车祸那一次,我当时,应该是见过安澜的。
刘耀文:啊?
马嘉祺喉头微微滚了滚,声音低哑。
马嘉祺:准确的说,应该不是见过,而是听过她的声音。
以及,感受过她的手的温度。
刘耀文瞪大了眼,眼中满是诧异。
刘耀文:马爷你确定是安总?十三年前,安总大概也就十三岁吧?她那时候的声音和现在应该也不太一样吧?马爷你是怎么确定,那个声音是安总的?
马嘉祺眸光沉沉,脑中安澜的声音倒是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马嘉祺:是有些不同了,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可是音色还是差不多的。
马嘉祺:当时车祸发生之后,我撞了脑袋,腿上又疼得厉害,昏迷了过去。我是被她的声音给唤醒的,我听见她一声一声地在我身边叫我哥哥,叫我不要睡,说救护车马上就到,让我坚持一下。
马嘉祺安澜:她还将手从碎裂的玻璃窗上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我,让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马嘉祺:还一直叫我不要死,说不想看见有人再死了。
马嘉祺喉头有些发紧,似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事情,车窗外的雨声,似乎都淡了许多。
马嘉祺:我当时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一直在想着,如果我有幸能够活下来,一定要去找到她,好好的谢谢她。
马嘉祺:可是后来……
马嘉祺垂下眼,眸光渐冷。
马嘉祺:后来,他们说我可能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我成了一个残废。
马嘉祺:年少的时候,我自尊心比较强,就觉得,我既然成了一个残废,大概也不会是她想要看到的,心里也有点不敢去找去见,加上马家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这件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马嘉祺: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精神状况就有点不太好了,陆陆续续的接受治疗,各种催眠,心理治疗师觉得我是因为应激性创伤综合症,所以想方设法地让我忘记当年发生的事情。
马嘉祺:一来二去,我还记得当年的两场车祸,可是关于那两场车祸的详细的细节,却是不怎么记得的。我真的忘了,也忘了她。可是讽刺的是,我的病依然没有好。
马嘉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很多事情像是骤然涌入了脑海一样,之前很多他没有发现没有留意到的细节,也一点一点浮现起来。
马嘉祺:六年前,我当时中了药,脑子里面也不怎么清晰,可是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马嘉祺苦笑了一声。
马嘉祺:大概是我的身体比我的心更诚实,它认出了那个声音,也从那具身体上感受到了独特的温度和感受,所以才发生了那件事情。
马嘉祺:我只对安澜有反应,甚至听到安澜的声音,都会有反应。
马嘉祺:在我发病的时候,只有她能够安抚住我。
马嘉祺:原来这并不是偶然,是因为,她的声音,她的温度,从一开始,就是我唯一的救赎。
刘耀文也完全没有料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只愣愣地盯着马嘉祺,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在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安慰着。
刘耀文:幸好,马总你也没有错过安总,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之后,你们还是相遇了。
刘耀文: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刻意安排吧。
刘耀文:安总就是上天派来,给马爷你的救赎和礼物。
马嘉祺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汗水渗了出来,额上有青筋暴起,声音亦是有些嘶哑。
马嘉祺:给安澜打电话,问问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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