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心知,若是自己落在何默手上必定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但是,这并由不得她。
何默一身黑袍,将双手背在身后。眼里流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样。
然而,透过那一副心疼的模样,阿离看见了他眼里的鄙夷和狂妄。
真是一副“绝佳”的嘴脸!
何默向她慢慢走来,拍了拍谢鹏的手,“行了,这么对一个新人,太不妥吧。”
谢鹏狐疑的看了一眼何默,何默没有做声,但谢鹏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棍子,对着下面的人说“从明天开始,晨练。晨练不参加者,示为自愿退出丐帮。”
说罢,谢鹏带着那群弟子去堂前的广场上训练扎马步。
诺大的大堂,此时,只剩下何默和阿离两个人。
“阿离,你的伤,可还好吧。”他顶着一副心疼的嘴脸,“莫要伤到了,我那里有药酒,你若是需要,可随时找我来拿。”
阿离笑了笑,心中暗自惊叹其绝佳的演技,“不必了,我并没有伤到。”
何默见阿离推辞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唔,这个样子的话,你也不必休息了,下午就和他们一起去学习讨饭吧。”
阿离心说不悦,当时还是允诺了下来。
看着何默眼里猖獗的神色,阿离觉得,迟早都要出事。
阿离回了自己的草屋。
她躺在床上,被打过的地方酸胀胀的痛,皮肤泛起了青黑色,膝盖一圈微微的肿起。
她活动了一下,伤口处并没有太剧烈的疼痛,证明没有伤及骨头。
她终于舒下一口气,花了几个铜子向隔壁叫花子买了点狗皮膏药,又用黄土抹了一把脸。
吃过饭后,他们就去学习讨饭了。
这依旧还是阿离记忆中的熙熙攘攘的市井,那煤渣街道的厚实,那两侧小贩的叫卖声。人也是记忆中的人,可是……
往日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穿着一身棉麻制成的衣服,在他们面前高傲的走着。
直叫人看着不爽。
一旁站着的谢鹏发话了,他今天下午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衣角破成了几条破布,像流苏一样搭着。
“我们丐帮一脉薪火相传的法子,专门用来要钱的,出了丐帮,别的地方就没有了,你们可要看好了。”他依旧很有威严的说着,“我只示范一遍,看好了。”
说罢,他瞬间跪下,抱着一个过路人的大腿。
大家伙都被他这个动作吓到了。
“大哥,给点钱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他说的凄凉,自己都要快哭出来了,“这位大哥,行行好,给点钱吧。”
那人鄙夷的看了一眼谢鹏,想一脚把谢鹏踹开,但是谢鹏抱着对方大腿,使劲往下压。
“拿着钱,一边去。”那人终于是不耐烦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旧的口袋,从那里掏出了几个铜板,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队伍里传出了轻轻的笑声。
“自己捡!”那人眼里尽是不屑,说罢,就扬长而去。
谢鹏并没有生气,缓缓捡起了地上的铜钱。
站起来,依旧很严肃的对他们道“都看到了吧,我相信你们都学会了。”他盯着那些一直憋笑的人。
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又转了个身。
“现在,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一顿饭的钱。”他微微勾起了唇边的弧度,“否则……”
大伙的胃口都被他吊起来了。
“晚膳的时候,就站到门外喝西北风吧!”
他瞬间翻了脸,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手上还比着张牙舞爪的姿势。
“还不赶紧去!”
阿离被这沧海一声哮吼的愣了两下。
随后,他们开始分头在集市附近要钱了。
阿离并没有急着去要钱,她在之前观察过谢鹏。
他刻意找了一个,看起来行色匆匆的人。
这种人一般都是急着去办事,身上自然会有零碎的铜子。
找这些人去要,自然会要到钱。
阿离想着,也在人群中细细搜索着每一个人。
她决定,赖上一个刚刚买完菜的大娘。
她开始了她的走位,灵巧的身形穿梭于市井的喧嚣中。
缓缓接近了那个刚买完菜的大娘
倏地,她猛的抱住了那个大娘的腿。
“大娘啊,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阿离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眼角边还挂着几滴泪水。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绕是路人看了,也心疼。
“孩子啊,大娘今天身上没带几个钱,这点,就先给你吧。”说着,她把刚刚小贩找给她的钱转手给了阿离。
阿离忙顶着一汪可怜又天真的眼睛,向那大娘千恩万谢。
阿离看了看手里的刚刚要到的铜子,还热乎着。
她小心翼翼的,把钱放进了最内层的口袋。
之后,她又站起来,寻找下一个目标。
……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了,这期间,阿离因为不少的误判,导致自己被别人踢了几脚。
但是,这一趟要的钱,也能吃上几个大馒头了。
阿离把二十文如数交给了谢鹏。
队伍里确实有很多交不上来的人,他们大多放不下所谓的面子,也有鼻青脸肿的。
那大概是没有挑对人罢。
回到丐帮,就直接开饭。
交齐了钱的自然有饭吃,不过谢鹏确实是个记仇的主。
那些当时笑了的,都如数抓到外面去喝西北风。
正当阿离要去拿馒头,却被何默稳稳的挡住了去路。
他手上拿着两个温热的白面馒头,眼睛里终于透出了少有的清澈。
“小八,我帮你拿了馒头,赶紧趁热吃吧。”
阿离看到他的模样,觉得甚是奇怪。
这……改邪归正了不成。
她这么想着,狐疑的接过了何默手里的白面馒头。
她吃了接过来的馒头,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任何异常。
嗯,起码没有被蒙汗药麻翻。
她这么想着,手往身上一蹭。
和门口正对着那些人发飙的谢鹏打了道招呼,就回了自己的草房。
她回到草房,
猛然看到自己的床铺上有一瓶赤橙橙的药酒。
她觉得有些蹊跷,但是也找不出蹊跷的理由。
恍然想起来,知道她受伤的,除了谢鹏就只有何默。
谢鹏没有时间来搞这些小动作,那证明这个是何默送的。
可能,是来因为剑的事,他自知理亏,所以送上礼物来道歉吧。
她这么想着,便很舒心的摸起了药酒。
这药酒的药劲很是不错,光是闻味就够劲,这抹上去也有点热辣辣的。
好药酒,真是难得一遇的好药酒。
她这么想着,别的也没太在意。
第二天一早,她像往常一样,给周围的人打好了水。
本来该直接晨练的,不想,因为有长老说有些事,非要紧急集合,不得已,这晨练只好作罢。
他们聚集到一起,阿离定睛一看,台上站着的人,正是何默。
何默戏谑的看了一眼阿离。
“我今日发现,我丢失了一瓶药酒。”他盯着阿离,说道,“我知道是谁拿了,因为你们之中,有人很诚实。”
阿离转念一想,心里暗中惶恐了两下,又故作镇定起来。
“我期望这个人自己站出来……”他顿了顿,“不然,后山伺候。”
他见阿离没有说话,便命令上山草屋里去找。
果然,在阿离枕头下找到了。
台上的何默阴沉沉的一笑,对上了阿离一脸愤怒的眼神。
“后山处置,去安排一下。”他对身边那个弟子轻声的说。
那弟子恭敬的点了点头,谦卑的走下来,然后以一股蛮横的力道,反手,将阿离的手摁在肩胛骨处。
让阿离不得动弹。
不得已的,她被押出了大堂。
呵,何默。原谅我对你的母亲一往情深!
随着离大堂越来越远,景物在不停变化着,越来越萧条,越来越荒芜。
渐渐的,连一点点平房也没有了,再远点,什么都已经消失了。
那人对阿离打了个拱。
“对不住了,小兄弟。”
说着,朝阿离颈后就是一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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