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谈判（二）

第二日瓦力图代表突厥，叶显信代表晋朝，在正厅里开始了谈判。

瓦力图首当其冲开口道：“贵朝一直以孝礼仁治理，不会不顾我们老可汗的命吧？”

叶显信脸上一直挂着标准又得体的笑，他开口回道：“瓦力图先生不愧是突厥的诃满，但先生也知道我朝一向遵守礼法道德人伦。”

诃满是突厥语最聪明的人的意思，突厥把瓦力图派来，可见对这次提前和亲的要求是势在必得了。叶显信一下子压力有些大。

瓦力图不以为然的笑着说：“若是担心老可汗去世后公主的问题，大可不必，我们怎么会让贵朝的公主守寡呢。 ”

叶显信看瓦力图的样子就知道他说的是新可汗可以娶老可汗王妃的习俗，有些生气说：“我朝女子这辈子只可有一个夫婿，公主也一样。”

瓦力图回道：“出嫁从夫，也是你们晋朝的规矩，公主嫁到突厥就要守突厥的礼法。”

叶显信正准备辩驳时，瓦力图突然说道：“这元帅府真是个好地方，用来做婚房如何？”他顿了顿又笑着说：“还有两日的时间给贵朝的人搬出去，我们还能给贵朝的人留条命已经难得了，现在一点点小要求都不能提了？”

这下叶显信一行人突然说不出话来，什么礼法规矩，在国家实力面前统统都不算什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满了叶显信内心。对于国家的失利他只恨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现在他想为国效忠，争回晋朝的一点面子都做不到。

瓦力图知道这场谈判自己赢了，他带着手下士兵耀武扬威的离开了将军府，走之前还留下早日收拾好东西的话。

听说瓦力图一行人走了，符氏从后院急忙忙赶到正厅，看到叶显信失落至极的样子，符氏就知道这次谈判失败了，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叶大人结果如何？”

叶显信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愧对晋朝。愧对皇家，愧对公主啊。”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顺利，符氏心里闷闷的离开了。

卿羽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叶显信回京半个月后了，此时二长公主已经准备出发去镐城，三长公主准备去桐城。同为女子，卿羽被卷入皇权斗争，自幼被送进深宫已经很难过了，但两位长公主往后的日子只会比卿羽更难过。

卿羽最后还是不忍，她对阮华说：

洛卿羽：我要去庆喜宫给两位长公主添妆。

伺候了卿羽近三年，阮华知道卿羽虽然表面上看着端庄柔和，其实骨子里很倔强有着一股劲，而且心地也很好。她回道：“那奴婢同姑娘去。”

卿羽一愣，因为她并不打算带着阮华去，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大家都避着公主们，一是愧疚，二是不想和她们产生联系，哪怕太后也只是派人送了东西正主都没去。

洛卿羽：阮华，如果太后知道了不但会罚你没有看好我，而且还会责怪你带我去庆喜宫。

阮华回道：“若是女婢让姑娘一个人去，那才是奴婢真正的失职，姑娘去哪奴婢就应该在哪。”

这话可以说算是表忠心了，阮华不仅为人稳重，而且品性很好不骄不躁，但因为卿羽进宫后身份特殊，对阮华一直都有所保留。

卿羽点了点头说：“那你就陪我去吧。”

庆喜宫中，大长公主抱着自己两个恹恹的妹妹说：“是大皇姐没用，明明答应母妃们会照顾好你们的，可是现在......”

二长公主回道：“大皇姐，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们是公主吧，生在皇家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卿羽刚到正殿门口就听到了这番对话，阮华见院子里一个宫女都没有，想必是忙着筹备婚礼去了，于是在门口大声说道：“大长公主，二长公主，三长公主，洛六姑娘前来添妆。”

大长公主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种关头第一个来看姐妹们的居然是个小丫头，她回道：“快请进。”

卿羽进屋后行了个礼说：“长公主好，这是我的添妆礼。”

二长公主和三长公主收下后说：“快坐下。这满宫里，就你敢来。”

卿羽坐下后回道：“公主是为了 晋朝才去和亲，我心存敬意，当然要来。”

二长公主自嘲一笑，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为国，但谁都怕和自己扯上关系或者被自己怨恨。

三长公主说：“整个晋朝只怕也只有你记得这回事了。”

聊了一会家常后，卿羽就离开了，因为第二日就是大长公主出嫁，三位公主需要些时间姐妹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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