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灵被安置在了侯府一处厢房里。
王俊凯将她放下后,又从副将手里取过这七日内的伤药,搁在桌上,便是让容御带着他去了另外的厢房。
临走之前,容御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
少女静静躺在床榻上,一身崭新的绯红,那色泽分明是极度艳丽热情的,却是被她给穿出了一股嗜血的味道。
这样陌生而冷酷的冷心灵,是即便在大牢之前,容御也未曾见过的。
他突然觉得恐慌不已,仿佛有什么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已经离他远去,再回不来了,甚至还能听到心底里有着无数的声音,在说他后悔了,他后悔了。
他,后悔了。
等那几人都离开了房间,冷心灵确定周围再没有外人后,终于是开口询问残魂:“你确定你没学过武功?”
如果残魂没学过的话,那以这具身体目前的状态来看,早在她刚穿越来到这里时,那个将残魂给鞭笞至死的狱卒,她根本是杀不死的,更何谈后面又接连杀了两个狱卒,甚至还和深不可测的王俊凯搏斗了一招。
尤其是到后来,王俊凯带她去药铺,若说这具身体只是极为普通的正常人的承受力,那么她没让郎中给上麻药,为何没有同正常人一样昏过去?
虽然这也能说是她的意志占了极大的部分,但毕竟身体才是最为主要的,所以她对于残魂是否真的没有修习过武功,表示很是怀疑。
残魂思索了一番,才茫然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你知道的,我只是一缕魂魄而已,给你的记忆都不是完整的,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残魂所能完完整整记得的,不过是这具身体最为仇恨的执念——杀了夜天耀。
仅此而已。
冷心灵听了,道:“你比我要了解身体,依你来看,你会不会武?”
残魂依言在体内查探了一番,良久,才恍然一般出声:“虽然印象很模糊,但我还是记起来了,好像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被人用过药。”
“确定?”
“确定。”
于是冷心灵便开始思考起来。
这是不是说,她能够以重伤之躯生生撑到现在,便是因为这具身体幼时用过药,那药力为身体洗髓伐骨了一番?
冷心灵突然觉得她的身份,或许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族人尽亡的遗孤那么简单。
那有关残缺的记忆里的叫做夜天耀的人,以及捏造出来的大炎奸细的身份,无一不是在提醒着她,那背后的内幕,是有着多么的惊人。
还正想着,冷心灵察觉到有人靠近,当即便闭上了眼,呼吸沉稳而缓慢,一副已经入睡了的模样。
屋外雨声不停,电闪雷鸣,那人趁着这天气,悄无声息的推门而进,带起轻微的凉爽。
因着冷心灵重伤的缘故,这间厢房里特意准备了地龙。来人走进门来,便是感到一阵温暖,他轻轻靠近床榻,看着熟睡中的少女。
少女面色极尽苍白,柳眉间也含着些许的疲累,显然这一身的伤,实在是折腾去了她不少的心力。
他看着,缓缓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抚上她的面颊。
却见冷心灵这时候睁开眼来,眸子里尽是平静之色,没有一点的睡意:“侯爷,你来我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一个是御笔亲封的侯爷,一个是即将处死的重犯,如此配对的搭档,同处一个屋檐下。
更何况还是一男一女。
容御容侯爷的动作一滞,俊秀的面容上飞快的掠过一抹尴尬之意。他收回手,有些讪讪道:“没什么,就是想看你伤势怎样,可有大碍。”
“无妨,托侯爷的福,还活着。”冷心灵声音淡淡。
容御听了,却是感到了痛心疾首。
他看着眼前这虚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少女,好似看到了以前的时候,她身着美丽而盛大的舞衣,跳着世间最诱惑人心的舞蹈给他看,那一颦一笑,一抬手一投足,尽是数不尽的风华。
而不比现在这般,冷漠之极,了无生气。
“你……”
他犹疑着开口,想喊出“心灵儿”二字,到了嘴边却是兜兜转转又咽了下去:“冷心灵,你跟夜王爷之间……”
“王爷奉旨要亲自押我回京,怕我伤势太重半路上就死了,才带我去治伤。”冷心灵平静解释道,直视着他,面色淡漠,“如此的回答,侯爷可还满意?”
容御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温隽的眼眸,缓缓的柔和了下来。
却是冷心灵体内的残魂惊呆不已。
这这这,冷心灵说这话,分明是在向容御解释她和王俊凯之间没有关系啊?这不就表示,她对容御还是有情的?
天,冷心灵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
相比较残魂的震惊,冷心灵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侯爷,你可记得我上午的时候,说心灵儿死了的?”
容御一听,面色立即变得难看了:“你这话……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你确定?”
岂料冷然垂了眸子,不再看他,径自道:“想来侯爷恐怕不知道,心灵儿的死,是侯爷间接造成的。因为侯爷……根本不是真心对待然儿的。”
容御几乎是白了一张脸:“我……我是真心对心灵儿好的啊!”
“你对心灵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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