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心要痛上多少遍，才不会继续痛。

浮梦觉得无法呼吸了，贫瘠的空气扼住着她的喉咙，一个个接连倒下的鲛人，躺在她的耳边。

心是那样的痛……

席慕锦喝完了茶，刑部里的鲛人也杀了大半，可是没有一个鲛人求饶开口。

席慕锦：还是不说吗？那继续杀！

如若不是知道他们种族的低贱，席慕锦也会觉得他们十分的有骨气，可为了芸儿，为了芸儿的孩子，他摈弃了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

席慕锦下了通令，全国搜寻逃出生天的鲛人族的下落，凡是给予消息的百姓，赏金五两，带他们找到鲛人的百姓，给予千两。

一时间，全国百姓疯狂的开始寻找鲛人族的下落。

而鲛人族悲惨的命运，这也只是个开端。

当刑牢里最后一个鲛人族后人被斩杀，浮梦的心脏已经疼到麻木了。

浮梦：席慕锦，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救了你！

浮梦：放了我母后他们，就算我求你了！

浮梦佝偻的趴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不敢看血流成河的一幕，曾经，他们都是关爱自己呵护自己的子民，而现在，都是因为她，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人世。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再也不会救席慕锦了。

她从未想过，救了一个人类，会给他们鲛人族带来如此巨大的灾难。

席慕锦：放了他们不可能！杀光这个恶心的种族！

浮梦自嘲的笑着，是啊，她还期盼这个男人会相信她的话吗？

浮梦：席慕锦，你这一生，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这世界上，就属你最瞎！我还期盼着什么？席慕锦，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乌云密布，狂风袭来，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满眼猩红，沉沉的黑云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

当席慕锦从刑部走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成了浓墨。

潺潺细雨连绵下了几日，皇都之内空气愈发潮湿，席慕锦去了朝凤殿，刚安慰完上官芸儿入睡，便走到了摇篮边上。

几名太医十二个时辰轮流值班，留意着小皇子的身体状况。

太医：叩见皇上！

刘太医：叩见皇上！

冯太医：叩见皇上！

席慕锦：免礼！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也期盼他能健健康康，可天不遂人愿。

席慕锦：这位太医，朕好像曾经见过你！

席慕锦眼角余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逼问浮梦，从她嘴里撬出鲛人肉的秘密。

跪在地上的太医的微微抬头，四五十岁的年纪，白发微鬓，长得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冯太医：皇上真是好记忆，当时微臣曾在悠禹城开过医馆，微臣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因溺水而奄奄一息，可皇上您求生意志超出常人，当您转醒的时候，微臣也惊呆了。

记忆一幕幕回笼，悠禹城乃是距离海岸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是席慕锦睁开眼睛，看见芸儿的地方。

席慕锦：原来是你！

席慕锦：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没来得及相报，太医你告诉朕，你想要良田千亩，还是金银满玉？朕都会极力满足你。

冯蕴离奔波了半辈子，早已看透身外之物，急忙的摇摇头。

冯太医：微臣什么都不求，救命之恩更不敢当，当年若不是有人将皇上救上岸，微臣也无力挽回皇上的性命，皇上要谢救命之恩，自然也轮不上微臣。

席慕锦自然知晓冯蕴离说的是谁，嘴角浮现出浅笑。

席慕锦：太医说的极是，朕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早已许下承诺，定会给予芸儿无上宠爱，只要朕在位一天，皇后便必定恩宠不衰。

冯太医：芸儿？

冯蕴离笑容一僵，欲言又止……

冯太医：皇上……

席慕锦：怎么了？

冯太医：您一直以为是皇后娘娘救了您吗？

冯蕴离犹豫着说道，有几分不确定，一个想也不敢想的假设浮现在心中。

席慕锦：自然，当年若不是芸儿将朕从海底捞起，朕怕是早已魂归天际。

冯太医：可是，上官家的上官芸儿根本不会水，况且我看见过救你的那姑娘，我很确定不是皇后娘娘！

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席慕锦呆住了，稳住慌乱的心神。

席慕锦：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冯太医：上官家乃是悠禹城的名门望族，皇后娘娘当年惧水，更是城内众所周知……

席慕锦久久不能回神，那句惧水，久久盘踞在他的耳边，怎么可能！芸儿怎么可能不会水！她亲口告诉自己，是她将他从海底救起！也是她说，她喜欢他，叫他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

席慕锦顿时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闷声的痛……

不是芸儿救的他，那么，救他的人是谁？

席慕锦：冯太医，你确定没有骗朕？你可知欺君之罪有多严重！

冯太医：臣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皇上你有所欺瞒啊！皇上您明查！

冯太医：皇上，微臣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点分成还是有的，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悠禹城查一查。

席慕锦：朕一定会查！

可心情波澜起伏，却无法平静……

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拒绝着相信，不可能的！救他的人怎么可能不是芸儿！

脑海中浮现出浮梦的身影，他的心像掉在冰水里，一股热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席慕锦独自在御书房待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吩咐了暗卫，暗中去查了查关于他的落水案。

太监：皇上，今晚还要翻牌吗？

太监低着头说话，双手捧着各嫔妃的牌子，异变帝王挑选。

席慕锦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迫切的想找到一个宣泄口，让自己平静。

席慕锦：去朝凤殿，把牌子撤了吧！

抚了抚龙袍上的皱褶，席慕锦站了起来，无论如何，他都会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刚下金銮轿，一道宫女凄烈的惨叫震破天际，伴随着茶碗落地的破碎声。

上官芸儿：混账！连端茶递水都做不好，来人，给本宫杖打她二十大板。

熟悉的声音中，带着与往日不同的狠辣恶毒。

席慕锦微微蹙眉，毫无疑问的辨认出了上官芸儿的声音，宫女刚想去通报，便被席慕锦抬手阻止！

席慕锦：不要惊动殿内的人！

宫女被男人阴鸷深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唯唯诺诺的站到一边。

跨进殿门后，席慕锦一眼看见了平日里小鸟依人的女人，盛气凌人的坐在主位上，语气是趾高气扬的狠辣。

上官芸儿：打！给本宫打到她认错为止！

五官，仍旧是席慕锦所熟悉的五官，可如今，那张脸却仿若陌生人般，令席慕锦难以辨别。

在他内心深处，上官芸儿一直是善良美丽的化身，没有一丁点的污垢。而现在，那个虚幻的假象，好似露出了马脚。

心口闷疼。

小宫女叫得凄惨无比，鲜血从她的股间流出，嘴里哭喊着的求饶。

宫女：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奴婢吧……

宫女：是奴婢手脚不够利索，惊扰了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求娘饶奴婢一命……

上官芸儿淡定的喝着茶，眼神斜晲了她一眼，轻蔑的说道。

上官芸儿：若是本宫饶你一次，别的奴才再犯，本宫是不是也要再继续饶了他们？打！今天本宫就要让所有人看看，惹怒本宫的下场！

恶毒的嘴脸，针扎一般印入席慕锦的眼帘，他只觉得呼吸困难，里面的那个女人，当真是他恩爱呵护的小女人吗？

太监：皇上，我们要进去吗？

席慕锦：我们走吧，记住，今晚朕来朝凤殿的事情，不准泄露出去，违令者，斩！

现实给了席慕锦重重一击，他想起了冯太医的话，可无法接受自己宠爱的女人，私底下竟然还有这副恶毒的嘴脸。

席慕锦：传令下去，暗中彻查关于皇后娘娘的日常生活，朕要全部的明细清单，巨细到皇后娘娘每日食用过什么、说过什么话。

心中仍有一丝希望，希望今晚只是自己的错觉。可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盘踞于心，无法驱走。如若上官芸儿真是恶毒心肠，那么，这个女人到底隐藏得有多深？

席慕锦再也没有去朝凤殿，像是害怕心中某个完美的幻想破灭，他不敢去戳破那层纸窗户。

静静的躺在床上，席慕锦一闭上眼，想的便是第一次遇见上官芸儿的场景，转眼，又看见浮梦哭红着眼，指控着他。

浮梦：席慕锦，是我救了你，可你负了我……

胸口一堵，席慕锦只觉得气短胸闷，喘不过气了。

为了遏制住自己的思想，席慕锦没日没夜的批改奏折，好似可以冲淡内心的烦躁，给予自己片刻的宁静。

可一旦稍微有个空闲，浮梦遍体鳞伤的画面就闪现进脑海中，堵得席慕锦头晕眼花，心口闷疼。

他害怕真的认错了救命恩人！

也害怕自己爱上了一个美好的幻像。

席慕锦：怎么样？前去悠禹城查看的暗卫回来了吗？

太监：禀皇上，悠禹城地处偏远又靠近海岸，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八九天，侍卫才派出去两天，皇上请耐心等候！

席慕锦：罢了罢了，传膳吧！

太监刚想吩咐下去一个小宫女的身影从殿门外钻进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

宫女：叩见皇上，皇后娘娘指派奴婢过来，说是朝凤殿内做了皇上最爱吃的牛肉羹，想问一问皇上，要不要过去。

席慕锦：回去告诉皇后，朕还有一堆奏折要看，让她自己先行吃饭，不用等朕了。

低头看了一眼桌案，上面的奏折早已批完，可席慕锦却潜意识的拒绝过去。

小宫女应了一声，慢慢的退出御书房内。

宫女：奴婢告退！

席慕锦眼底浮现出痛苦之意，头愈发疼了。

小宫女刚回到朝凤殿，便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上官芸儿：没用的东西，叫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养你何用！

心里气呼呼的，上官芸儿端起凉茶泻火，皇上已经两日未曾来朝凤殿了，以前类似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以前皇上总是害怕冷落了她，即便是再忙，每日都会来见她一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阴暗潮湿的刑牢里。

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的，浮梦觉得，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为什么心脏的位置是那么的疼。

席慕锦刚走进刑牢，就看见趴在地上的鲛人，奄奄一息，呼吸乱了，心头一慌。

席慕锦：马上吩咐太医过来，让太医给她医治。

浮梦：席慕锦，你又想做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我的母后我的父王我的子民皆是你所杀！

浮梦颤抖着双唇，浑身伤痕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使得她高烧不退，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席慕锦：医治她，在朕没有下令之前，她不能死。

席慕锦不敢去看那双指控他的眼眸，微微转开视线。

说完最后一句，席慕锦便走了，也没有说不再继续逼问的话，在答案没有出来之前，他不会放弃之前的决定。

浮梦：席慕锦，我恨你，我恨你！

诛心的话袅绕在耳边，席慕锦跟逃走一般，不知不觉走到了朝凤殿，他想看看永安的身体状况。

还没踏进殿门，就听闻一道恶毒的声音。

上官芸儿：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用棉布堵住小皇子的嘴，真是闹死了！

席慕锦心头一震，下一秒，小孩子的啼哭截然而止。

宫女：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堵上小皇子的嘴巴了。

上官芸儿：真是的，若不是要博得皇上的同情，本宫何须忍耐这个即将要死的孩子！真巴不得他快点死，那么本宫就可以把皇上的所有仇恨，都转移到浮梦身上了。

从最开始，她便没有抱希望鲛人肉能治好小皇子，所以便将计就计，逼得皇上更加厌恶浮梦，她就不信，浮梦还能熬过这一劫。皇上，定会为了他们的亲生儿子，把浮梦逼上绝路。

席慕锦身体一晃，耳朵轰鸣，已经听不清楚那女人在说什么话了。

他满脑子都是上官芸儿那句，本宫巴不得这个孩子快点死！

一回到御书房，席慕锦的雷霆之怒便彻底爆发。

席慕锦：彻查皇后娘娘，朕要关于皇后娘娘的所有信息！

从这一刻开始，席慕锦要重新去认识所熟悉的那个女人。

他害怕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席慕锦：吩咐前去悠禹城的暗卫，快马加鞭，日不停息的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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