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盘清零

阿棠有些抱歉地抿抿唇，似是觉得待在路中间着实不像话，她拉过他站在路旁边，她盯着他的脸，果然是好看，只是，他真的认错人了。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相柳脖子上的血迹，又把帕子递给他，“公子，你擦一擦吧。”

相柳的泪水登时流落出来，“你在生气，你在生气对不对？”

他紧紧箍住阿棠，阿棠的手被他捏得有些疼，她抽回来，“你真的认错了。”

相柳不敢相信，她竟然不是阿棠，“你叫我妖怪，你摸我尾巴的啊，你怎么能说你不认识我呢，我是相柳，是你的臭妖怪啊……”

他都声音泛着哭腔，吓了阿棠一跳，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想，那位姑娘定然也舍不得你，你莫要伤心了。”

她说完，福了福身，就打算走了，相柳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想要拦住他，却不料被几个阿棠的侍卫给拦下，相柳想要挣脱都不行。

阿棠上了马车，“你们别这样对他。”怎么说也是个俊俏的男子，怎么能这样相对，“让他走吧。”几个侍卫没有拦他，驾着马车走了。

徒留相柳一人在原地失魂落魄。

阿棠待在买车上晃晃悠悠，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儿啊，不过，为什么，她的心，在看到他流泪以后，会那样的痛。

相柳不解，今日夜里下起了小雨，还真是应景，凄凉而悲伤，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滋味算是被他碰上了，她可是在怪自己没有早些认出她，明明他们还那样亲密，如今竟都像泡影一样消失不见。

他坐在小摊位上饮酒，扶着额头，从未有过的繁琐心绪涌上心头，他现在无权无势，如何能进入蓬莱，更何况，他的阿棠还不认识他。

相柳难过，一时之间任由雨点打在自己身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

不远处的小春看了他一眼，随即撑着一把伞走到他面前，相柳愣住，看了看给他撑伞的小春。

“拿着，我是替我们小姐为你撑伞。”

小春的话让相柳感到惊喜，阿棠并没有忘记自己，这意味着她是装出来的，他惊喜地看着小春，渴望小春能说些什么出来。

“你别想了，小姐她已经记不得你了。”

小春皱眉凝神，“老实说，你是不是掉入了那个幻境？”

相柳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红鸢。”

相柳顿时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助他去见海棠的红鸢，当时红鸢只是提了一句“或许我们认识”的话，相柳那时还猜不透，如今想来一切也都明了了。

“你是红鸢？那你知道我们……”

小春点头，“我知道你们所有事情，也知道小姐对你一往情深，其实，海棠不算是小姐，她是小姐体内的一朵妖花，是一个怨念，小姐身患癔症，本就难治，如今历经这一遭，我实在不知道，小姐何时才能记起你。”

“更何况……这或许只是她体内的一种幻境。”

小春担忧着，相柳沉思，“你是说，或许日后我还会进入到她更多的幻境里？”

小春点头，“或许，拼凑起来才是完整的小姐吧。”

相柳勾唇浅笑，“我道她记不得我，殊不知或许是另一种安排。”

小春焦急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还得提醒你一声，云里夫人要带小姐回去了，我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夫人嘱托让小姐再玩两天，估计，不久后，小姐会被带走。”

她福了福身，“公子保重。”

相柳点头，他放下酒罐子，不由得思绪万千，也就是说，阿棠是因为这些幻境忘记了自己？亦或是，云里夫人知晓了什么，从中作梗。

他不知，今日见到阿棠时，他在她体内放了萤虫，可以随时追踪到她的去向。

夜已深，暮色浓郁，相柳又像个小偷一样趴在树上注视着屋内熟睡的阿棠。

这是第几次他偷看她了，他数不清，但是他却渐渐在这样偷看的日子里明确了他自己的心意，他终是忍不住，飞到她床边。

阿棠呢喃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因为熟睡而通红的小脸儿翻了个身，相柳惊恐，怕她醒来。

无数个夜晚，她喜欢抱着他睡，他也渐渐不那么抗拒她，她的体温，让他本就冰凉的身心暖和起来，她是火，他是冰，这是注定的。

他轻轻看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鼻尖，一滴泪打下来，他终是忍不住，在落泪时飞快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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