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还是阿棠

卫青禾敲打着指关节，扣了扣桌子，她头发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华气掩盖不住，她轻轻启唇，“海棠姑娘好兴致，在这里躲清闲。”

相云感到她来势不善，站起来有些严肃道，“卫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走，相家感念卫家所做的一切，相云在此谢过。”

她拱手称谢，卫青禾不以为然，轻笑几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看着戒备的海棠，海棠道，“卫姑娘为阿柳所做的一切，海棠感激不尽，别的话，就免了吧。”

卫青禾盯着她白皙的肌肤看，她伸手摘掉她发髻上的海棠花，放在手上看了看，“海棠花，海棠，你确实美丽，也难怪相柳喜欢你，且不说你如今没有为他做什么，还让他身陷囹圄，就是有一点，你也不得不认。”

卫青禾把她拽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画。

她摊开，海棠接过，“谁画的？”

她疑惑，卫青禾大笑，“这个人是你对不对？”

那画上的女子柔眉星眼，一脸天真，她的黑发披散着，两边梳了发髻，几根墨玉色的带子垂下来，清纯的仿佛天上的明月，不染凡尘。

她的手里抱着一条蛇，她的样子实在是乖巧至极。

卫青禾笑了笑，海棠愣住，“这姑娘是你？”

海棠仔细一看，她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下面的落款是阿棠，是海棠的棠，但又不像是。

卫青禾指了指叹气的眉眼，“你这儿可有一颗痣？”

她又指了指那幅画，“巧了，她没有。”

海棠摸了摸眼睛下方，果然她有，但那画中的女子却有。

卫青禾沉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上相柳的，但是，相柳既然那么在意你，就不可能会把你画错，他没细细看过你？不知道你有一颗痣？”

海棠不说话，她不信卫青禾的话，她坚定的相信相柳。

卫青禾见她不信，“不信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你跟这个姑娘像却又不像，你不觉得像相柳这样的天之骄子这么轻易地喜欢上你，也太稀奇了吗？”

“这画中女子如此天真烂漫，宛若未见世事的丫头，你一个勾栏院里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气质？”

卫青禾只差没有明说了，这算什么，她在告诉她，海棠不是阿棠，而相柳喜欢阿棠。

海棠轻笑，还给她那张画卷，然后不在意道，“你要是助相柳，我就恭恭敬敬对你，你若总是想搞这些小动作，那我便瞧不起你，且你又怎么知道这幅画是真的，再说了，你是嫉妒惹的祸，因为相柳喜欢我，而非你。”

她语气严厉，不给卫青禾喘息的机会，卫青禾有些恼怒，海棠摆摆手，“卫姑娘请回吧，恕不远送。”

她转身就要进屋，卫青禾在旁边大声，“如果我说，这是我从他那处得来的呢？”

海棠神色变了变，随即看了看她，“那你就要小心了，要是被相柳发现你乱动他的东西，说不定他会对你大发雷霆。”

“所以现在，收好这幅画，然后悄悄放回去，免得被相柳发现。”

海棠神色严峻，丝毫没有被她刚才的那番话吓到，卫青禾不免有些质疑，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不在意，没有那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心里住着另一个与之相仿的人吧。

卫青禾冷笑，“不管你信不信，相柳心里的人，绝不是你。”

卫青禾言之凿凿，像是笃定相柳心里的人不是海棠一般，海棠不在乎地扔了个背影给她，转身进了房门。

“出门右转，恕不远送。”海棠语气坚硬，丝毫不客气，卫青禾喘了喘气，攥紧了手，气鼓鼓地盯着海棠离去的背影。

海棠自然是不信的，她垂坐在椅子上，翻着书看，如今时局动荡，相柳不知道有多少危难，她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怀疑猜忌他，给他添乱，那多不值得，卫青禾现在有利用价值，她不得不恭敬，若是不然，她早就耍她一巴掌，哼！他是你得不到的人！

夜已深，几颗柳树在外面垂着柳条，耷拉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被风轻轻吹过，海棠的书也跟着被风翻了好几页，她半眯着眼睛，眼见天色已经黑了，她合上书，正准备上床。

突然有人从后背抱住了她，他一身疲惫，脑袋耷拉在她的肩膀上，轻嗅她刚刚洗完澡的花香，他吻了吻她的脖颈，然后亲了亲她的头发，海棠回身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可是太累？让你忙坏了？还是别的事情抽不开身？”

她担忧，相柳只是抱住她一会儿便放开了她，她转过身，相柳坐在床沿，拍了拍床，让她坐过去。

“没什么，一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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