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这两天精神不济,上课总是魂不守舍的,经常被方块罚站,有一次还吓得失禁。
疯子老师问她怎么了。梅是个面皮薄的孩子,面对“她”时,一直就有些羞涩。
她没有透露分毫。老师也不好再多问,只是明显减少了,“发疯”的次数。
7岁的梅,绝对是被“盯”上了。
她就是那个,被叫错了名字的女孩。方块把她的姓氏念反了。
好在自从上次,尹桢澜雷厉风行地,扇了三个混混耳光,有了几分威信。于是,没等尹桢澜主动慰问,梅就私底下向她求助:
“林、林!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她搓着手说,“方块、会、会——出现在家里……”
“他很凶?”
尹桢澜明白,这个“方块”,究竟是什么。
“嗯、嗯!”梅拼命地点着头。
“那到时候,我能去你家吗?”
“嗯嗯嗯!”
梅头点得更厉害了。她正希望如此。
这个孩子是双职工家庭。父母每周只有周日放假。德里镇上虽有周六补习班,但唯独不对三年X班的学生开放。于是每周六,梅就只能,一个人关在家里。
周六。
尹桢澜同梅约好,要在其父母上班的时候,到她家去。考虑到小朋友的作息时间,她并没有很早就动身。哪知梅,老早就等候在楼下。
“抱歉。你来得好早呀。”
“我、我,我一个人害怕……”梅小声道。
尹桢澜牵起她的小手。孩子的手,柔柔软软的。
没走几步,路旁树丛里,窜出了那三个小混混。他们是发育过早的男孩,人高马大。这会儿正开始下雨,路面上没别的人。
“哟,东方的黄色小贱人,一大早去哪啊?”
领头的说着,吹了声下流的口哨。他的指尖,耍着一把崭新的弹簧刀。
尹桢澜停下来。然而她只是撑开伞,牵牢梅,把她拉到身后。
“臭婊子!”杂毛贴近尹桢澜,“疯子生的野种!和他一样,放学后会偷偷从小窗里,塞成一团,挤进男厕所来~~”
杂毛的表情,变得愈发猥琐。他口中的“疯子”,就是疯子老师。“她”上女厕所。但的确,有这种不好的传闻。
梅很生气。他们在说老师的坏话,还是最好的老师。但她不敢吱声,只能捏紧了小拳头。她别过脸,看见远处。一个穿黄色雨衣的小身影,追着东西跑过。
最后一个麻脸,正欲挥拳,却听得领头的,一声惨叫。转头,便是鲜血直流。
弹簧刀,一个不小心,划破了领头的面颊;他痛得脱手,又斩开了麻脸的脖颈。
所幸,只伤及皮肤。
这当然是贝丽的杰作。
“下次弄得好看点,别吓坏小孩。”尹桢澜暗道。
“是,主人。”
恶魔竟还笑得出来。
“真尬。”尹桢澜牵着梅,绕开三个哭爹喊娘的家伙,只甩下俩字。
到了梅家里,雨已经停了。
梅把尹桢澜,带到自己卧室,一人一杯果汁。她摊开最喜欢的漫画书,和尹桢澜一起看。
尹桢澜自然没大心思。她一面紧盯着梅,一面命贝丽,游走于整栋房子,地毯式地扫描环境,传达给她,不放过任何细节。
光线越来越差。但天空之中,没有任何乌云。
漫画书是从旧书店淘来的。里面有些猎奇的东西。梅的父母,并不知有它的存在。梅翻到了一张大图。
这个分镜,描述的是主角,追随怪猫的步伐,上了特殊的楼层。楼层没有房间,天花板布满各色水管。通风管道盘踞其中。
之后的画面,都像是在平移一样。没有台词,没有人物,全是愈发昏暗的,空荡楼层……梅的双眼,离书页越来越近。
——不,是画面越来越大了,大到超出了,整本书的界限!
梅无法阻止书页的翻动。她转向尹桢澜求救。可她剧烈摇动的,却居然是:仿真人偶!
人偶的眼珠弹跳出来,滚在漫画书上,刚好与漫画中,凸现的小丑眼眶重合。
下一刻,梅出现在了书中的楼层里。没有尹桢澜,没有人偶和漫画书。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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