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的人鱼故意岔开话题。
人鱼B:你有没有发现圣女今天有所不同呢?
人鱼A:我看和平日没什么差别,不过是暴漏出自己的本性罢了。
得了别人的好处,不仅不图回报,还恶语相向。虽然这人鱼圣女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才觉得这人鱼圣女挺会做鱼的。
没想到,倒是低估了这些人鱼的无耻。
人鱼A:她那圣女标志根本就不是天生的,上一任圣女陨落后,她出生,额头可没有圣女标志。
人鱼A:后来,还谎称是圣女标志被不知名的法术封印,我看倒不可信。
人鱼B:算了。
人鱼A:算什么算了!我今天只是倒霉,等那两个麻烦走了,我接好手后,再去找那妖女算账!
好吧,这下轮到我差点控制不住了。
妖女?你有见过那么可爱的妖女吗?
不过,算账?那也要你有命算账才行!
人鱼B:也对,这妖女不过是和圣女同一日出生罢了,但现在还是那么小个个子,定是妖女转世!
人鱼B:你也不要急,那两个麻烦肯定是来给那妖女送好东西的,等她们一走,那些东西不还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人鱼B:啊,不对,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
我觉得我活了这十余万年,今日算是真正长了见识,遇见了这么无耻的人,啊不,是人鱼。
现在,我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语瑶为何被叫做妖女,还有人鱼圣女看语瑶的眼神为何带着警惕……
看来语瑶不知不觉中竟得罪了那人鱼圣女,派几个小喽啰来欺负语瑶。
这时,木香突然撞了撞我的胳膊,
姚木香:听到的消息够多了吧?可以开始了吗?
我笑笑,挥手将自己和木香换了副模样和行头,舔了舔微微干裂的嘴唇。
帝雪诺你来,还是我来?
我俩一向是这样,打架时,一个负责动拳头,另一个则在一旁扯着嗓子呐喊助威。
此情此景,我知道我是做不成那个动拳头的了。
也罢,我也好久没扯过嗓子了,权当重温练习一下。
姚木香:我来就足够了!
话音未落,木香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那条断了手的人鱼吓了一跳,骨碌碌滚下榻来。
“咚”的一声,啧啧!我听着都疼!
她惊慌的叫道,
人鱼A:你,你是谁!
木香低着头,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头发也弄成一团乱,森然道,
姚木香:我乃一恶鬼,听到你在此乱语,这恶人的血,可是上好的的滋补呢!
姚木香:咦?我方才明明是听到两个恶人的声音,怎么……
木香环顾四周,终于在大门处发现了方才喂药的人鱼。
木香抬手,手臂变成不可思议的长度,直接扼住了喂药人鱼的喉咙。
姚木香:怎么可以跑呢?
我在四周设下隔音罩,清清喉咙,扭扭脖子。
帝雪诺恶鬼恶鬼顶呱呱,揍得人鱼头开花!
人鱼A:救,救命啊!
那断手的人鱼显然没想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不过准确来说,我是在屋外。
如果她刚才还存在着侥幸的心理能逃出去,那我这一声喊可以说是垄断了她所有的希望。
木香的手深深沁入喂药人鱼的喉咙,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染红了他的衣衫。
木香歪歪头,松开了手,那人鱼“扑通”一声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
姚木香:轮到你了,小人鱼……
人鱼A: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还做鬼?那些子鬼见了木香都是绕道走,恨不得能原地消失,谁敢来报复她?
嫌鬼命太长了吧!
果然,木香微微一笑,
姚木香:做鬼?
姚木香:呵,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灰飞烟灭!
木香厉声道,
姚木香:所以现在,安静的睡吧!
木香一脚踹向她的胸口,那人鱼一下子飞出了好远。
拿出自己的九截鞭,用力一甩,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
我不由得有些感慨,想当年木香刚得到这鞭子时,欢喜的不得了,用力一甩,打到了自己的小腿。
即使后来她腿上的淤青消了,见到这九截鞭腿就抖,更别说碰它了。
再后来,还是在她阿爹阿娘的逼迫下,颤着手拿起了鞭子,这一拿就是几万年。
说起爹娘,其实我是陌生且抗拒的。
记忆中他们唯一对我说过的话是:为了活命,你必须坚强,必须不择手段。
那时我也才两万岁,神帝需要暗卫,说白了就是替他杀人的刀。
爹娘把我献了出去,神帝给了他们还算上得了台面的神位后,他们便不再管我。
又瘦又小的我令神帝十分不满,给我一把已经生锈的短刀,把我丢进了蛇窟,让我自生自灭。
毒蛇们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吐着芯子。
我那时什么法术都不会,也不会什么防御之术。
我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刀,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没有法力支撑,就算不被咬死、毒死,我也会饿死。
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次次劫后重生,终于,我活了下来。
饿了吃蛇肉,渴了喝蛇血。
那把短刀也被蛇血染成了红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随着身体一天天长大,我也愈发地疯癫。
一天,洞口被掀开,两对狐狸耳朵出现在我视线内,不知为什么,这种感觉让我很亲切。
我看着他们,视线渐渐模糊。
醒来时,我是在蛇窟洞口,多年不见天日的生活使我对阳光格外敏感。
我几乎是眯着眼,问他们是谁。
女子没有回答,那男子告诉我:
“狐族,姚安!”
我再次昏睡了过去,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提到神帝。
我被带到了大殿,神帝很吃惊,他大概没想到我能活下来吧。
这是我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一万年,原来我今年已经三万岁了。出乎意料的是,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犯过疯癫的毛病。
然而光明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我便被神帝安排进行了各种暗无天日的训练。
又是五万年过去,我开始接受神帝各种命令,杀各种威胁神帝地位的人。
我形如灵蛇,刺杀时又总穿一身红衣,因此便得了一个不怎么的名字:红蛇。
我不知道爹娘姓什么,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更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听从神帝的命令,我的下场,不会比那些人好多少。
当我听说神帝昭告天下,捉拿红蛇时,我却一下子释然了。
那年,我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岁;那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一日,只是傻傻的将一年的第一天当作自己的生辰。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辰,没有人祝福过我,我也不知道过生辰的意义是什么,不过是又长了一岁没什么可值得庆祝的。
天是那么的蓝,和我以前看到的灰暗截然相反;阳光是那么的温暖,就好像从没温暖过。
密室里,我呆呆的坐着,用尽所有的目光将这里的一切都封锁入记忆。
训练,生活起居,近八万年的光阴,都在这里度过。
囚了我近八万年的密室,也是时候该放我走了。
不久,神帝走进了密室。
透过唯一的小窗户,我知道,这一天,还没有结束。
不过我的生命,却快要结束了。
我这把刀,到了要被丢弃的时候了。
我笑了,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从没祈求过他什么。
第一次,想必也是最后一次,我求他:“至少,让我看看明天的太阳……”
他眼里闪着不明的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他转身,那身华丽衣袍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轰隆隆的天雷。
就在那道天雷即将劈中我时,两个人影从人群窜出,将我猛地一堆,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看着眼前满身鲜血的两人,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我想,红蛇的真实身份,只有神帝和我那所谓的爹娘知道了。
我没有朋友,而能为我挡天雷的,怕是也只有我所谓的爹娘了。
为了名利,将我推入深渊的爹娘。
五千岁的年纪,又能记得什么?
可眼前这两副面孔却让我觉得陌生而又熟悉。
那女子用她满是血的手轻抚过我的脸颊,唤道,
“雪诺……娘,对不起你……”
雪诺?原来我叫雪诺。
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便垂下了手,再也没抬起来过。
我曾想过数万次和爹娘相见的情景,甚至包括他们亲手杀死我这个逆女,但是,却独独没想过会这样。
我从没想过他们会救我,从来没有……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既然当初选择抛弃我,那就不要救我!
整整五千年,我没有过过一次生辰,现在做这些给谁看?
我不停的摇晃着他们冰冷的身躯,
“起来啊……你们起来……我不用你们救!”
既然给了我寒冷,那又有什么资格给我温暖!
我突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却可以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挣脱了捆绑住双脚的铁链,跳下了行刑台。
为了防止我逃跑,神帝封了我所有的法力,用铁链绑住了我的双脚。
虽然,这股力量很怪异,可我却清晰地感觉到,这就是我的力量。
召唤出诛神戟,“我”杀红了眼,因为穿着红衣,看不出身上的血迹。
神帝慌了,急急的召神将捉拿我。
可就连神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神将。
“我”挥挥手,数十名神将瞬间倒地不起。
“我”看不清人,见一个杀一个。其实我哪怕看得清人又能如何,这些神,我一个都不认识。
也不知该哭还是笑,笑不会伤了我的至亲,哭我根本没有至亲。
忽然,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我”怒转过头去。
眼前是个温柔和熙的男子,他笑着对我伸出手,
“我叫姚安,孩子,跟我走吧!”
我有些吃惊,竟然有神不怕我这副疯癫模样,还敢接近我。
等等,姚安?
是那个除了自己,我唯一记住的名字,姚安吗?
我慢慢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小心翼翼地问,
“狐族,姚安?”
他微微点头。
我笑了,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记得那是我自出生以来,睡过最安心的一觉。
醒来后,我想了很多事,却是笑了。难道不好笑吗?我做了那么多,不过就是想保住我这条命!
我只是想活着,仅此而已!
对于爹娘,我很难说出感谢的话,毕竟我会变成这样全是拜他们所赐。
那道天雷,算是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谁也不欠谁了。
现在,我只想好好活着。
救我的是姚安,他说他使了障眼法将我带了出来,他说红蛇已死。只要换了样貌和声音,我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还告诉我,他和他夫人都是狐族长老,叫我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后来,我认识了他的夫人,他的女儿,九尾白狐姚木香。
再后来,我又认识了白凤云卿姬,人鱼冉语瑶。
建了个清风酒肆,每日逍遥自在。
如今,我十二万岁。
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木香她们与我同岁。
作者有话说:
我实在不想写几十章的回忆章节了。
近四千字的回忆,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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