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变数

胥林坳

胥染：阿沁，醒醒，别睡了，醒醒啊……

胥染着急地摇晃着胥沁。

此时正是午夜子时，外面早已乱作一团，漫天大火气势汹涌，火势蔓延了整个胥林坳，好像稍不留神，就会将胥氏一族燃烧殆尽。

胥沁：吵什么吵，火上房啦！

胥沁半眯着眼，极不耐烦地冲来人叫着。可随即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俏丽女子，一把抓住她不可置信地问

胥沁：阿染，你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胥染：阿沁，是我，来不及了，快跟我走，快！

自三年前离开胥林坳，她们从未再见过，如今再见，却是眼下这般光景。

漓国王上热衷长生，因公孙池同胥染公然违抗圣旨，王上一怒之下下令屠村，也就造成了今晚的这般惨状。

自觉心下内疚，胥染忙连拖带拽地将胥沁一路带到祭台，许是那漫天叫喊声惊醒了她，恢复意识后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瘫软在地。

胥染：阿沁，胥林坳完了，浣姨她，我找不到她，你快跟我走！

胥染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的抓着胥沁惨白颤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胥沁：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娘亲呢？族人呢？他们怎么了？

胥沁疯了般冲胥染吼着，她拼命地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摇醒，醒了就没事了。

突然，她猛地抓住胥染的胳膊，呆滞地看着她

胥沁：阿染，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为什么会起火？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她们此刻就在祭台上，因为整个胥林坳唯独这个祭台是干净的，大火烧毁了这里的所有，有些族人被困于房中最终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有些逃出来的现已不知去向何处。

至于胥浣，自那天起，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未出现过。

她们现在没有办法走出去，留在祭台上是她们唯一的活路，因为漓国大将军的铁骑正朝她们缓步而来。

胥染：阿沁，漓王要屠了胥林坳，都是我的错，我救不了他们，我更救不了我们，对不起，对不起……!

蹇羿的人早已将祭台团团围住，皆严阵以待，生怕漏掉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面对此情此景，胥染颤抖地揪着胥沁的衣襟，投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蹇羿：台上的二位，可是胥染姑娘和她的好姐妹胥沁？二位姑娘大可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只要你们乖乖跟我走，我保证，你们绝不会有事的！

一月前，漓王得知公孙池暗中训练死士，再加上，民间传出，公孙府邸住着一个异能女子，且身手不凡，多次助公孙池以少胜多，拿下数场战役，想必并非池中之物。

于是漓王下旨传召胥染，表面上是想见识下这个传说中的神女，实则，是漓王受奸臣妖道蛊惑，要拿胥染祭天，来换取得道长生，没想到胥染面见漓王之后，竟被发现是三年前无故在胥林坳消失的天降孤煞，这更坚定了漓王要拿她祭天的决心。

可不日后，这件事被公孙池得知，他不顾众人阻拦，一路直冲主殿，硬是杀了进去，强行救下了胥染，漓王因此大发雷霆，即刻下旨诛掉整个胥林坳，各地凡遇上公孙池胥染，活捉之。想到这儿，蹇羿不忍地看了看台上的两位女子，眉头紧蹙。

胥沁：你是漓国蹇羿！

绕是万般痛楚，现下也只能收起情绪，镇定面对，胥沁在胥浣的天下占星图中看到过蹇羿的画像，所以刚才一眼便认出了他。

她记得胥浣曾给她讲过蹇羿的故事，说蹇羿大将军是这世上难得的好人，从不滥杀无辜，时常救济贫苦百姓，对不相干的人施以援手，战场上从来都是尊重对手，决不暗中操纵。

蹇羿：正是在下，姑娘，现下你们除了跟我走没有别的退路，我会劝王上放过你们的。

由于光线太暗，蹇羿并未看清说话的女子的容貌，但听其声音铿将有力，英气十足，常人女子遭遇此事，一般俱是崩溃无措，可她却能冷静以对，如此忍常人所不能忍，岂非常人！

胥沁：蹇羿，回去告诉你的王上，残害无辜，暴虐无道，他不配为王！蹇将军向来正直无二，胥沁一直敬佩于你，怎么，今日蹇将军是要同两个弱女子死磕到底了？

胥沁越说越来劲儿，她戏谑地看着不远处的蹇羿，整个胥林坳有谁不知她胥沁最擅长攻其不备，这心理战可是她的强项。

蹇羿：好大的口气，我不想同你们动粗，可你们执意如此，倒不如我们比试几番，胥沁姑娘，你看可好？

说话间，蹇羿已翻身跃上了祭台，站在了胥沁对面。

一瞬间，他有些恍惚，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一丝惧色，眼神坚定，容貌清丽，气质脱俗，意识到自己失态，蹇羿忙整理好思绪，等待着胥沁的下一步动作。

胥林坳自百年前起，世代为皇家做事，从无二心，他们从出生起便生活在这里，从未出去过，每一代大祭司皆身负异能， 一生都在为保卫皇室而奔走。

这一任的大祭司胥红颜，更是青出于蓝，整个胥林坳在她的打理下安乐祥和，热闹无常，而她的好姐妹胥浣，也就是胥沁的养母，她的占卜之术实乃天下独一份儿，整个漓国都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胥沁：蹇将军当真要和两个弱女子比试，如此，可真是胜之不武，这是要闹大笑话的，胥沁自小便常听娘亲谈及将军的威名，杀死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固然轻巧简单，可将军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面前之人俊眉秀目，眼神深邃，实在是无法叫人把他和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大将军联系起来。

胥沁从他的眼睛里便可确定，蹇羿会放过她们的，只是，台下的数百将士眼巴巴地看着，何况其中保不齐就有漓王安插的眼线，蹇羿得向上有个交代，若要安然逃脱，还得给蹇羿找个台阶下。

胥沁顷身向蹇羿走近，随即在他身前站定，唇角微勾，盯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

胥沁：放了阿染，我与你回朝复命，阿染早已不是胥林坳的人，她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将军手下留情，胥沁在此感激不尽！

胥沁这番话显然是悟懂了他心中所想，身后的几百人中漓王的眼线绝不下数十人，任他再想放过她们，也是难上加难，可这个女孩儿竟然明白各中道理，真是聪明。

蹇羿也回看着她

蹇羿：胥染姑娘是我朝中要犯，放她走？我答应，王上可不答应，胥沁姑娘还是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正僵持着，胥沁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强大的威压扩散开来，登时，四周俱亮成一片，漫天大火瞬间全部熄灭，而祭台边上的几个将士皆痛苦倒地，她不可置信地慢慢转身证明她的猜想，待看到红光的源头，果不其然，是胥染。

此时的她妖艳无比，倾世绝伦，一双赤色异瞳迷惑诱人，仿佛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她的好姐妹阿染，而是另一个嗜血可怕的妖女。

胥染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冲她喊了声

胥染：快走

便向蹇羿扑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数百将士如遭蛊惑，纷纷调转头来相互残杀，胥染和蹇羿打的难舍难分，不相上下，只余胥沁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

她明白胥染是在为她争取时间，而此时此刻就是个逃走的好机会，可若是她走了，岂不是将胥染放置危险之境地，漓王残暴冷血，就凭着胥染这一身超乎常人的异能便绝无存活之可能，不，她不能走，要走也是她的好姐妹先走。

胥染：阿沁你干什么，我让你快走啊，去邺城找公孙池，快啊！

场面早已一发不可收拾，一时间竟变得完全不可控，那些厮杀成一片的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面目狰狞，双眼血红。

蹇羿不愧为一国名将，面对胥染这样强劲的对手竟还能运功自如，没有一丝疲态，可胥沁却看出了胥染的力不从心，纵使这些都是要拿她命之人，可她毕竟是一介少女，怎看得了这些个血腥的场面，她的眼里，胥沁读出了不忍，无奈，渐渐的，她周身的红光慢慢收回，台下的将士也逐个恢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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