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还会有以后吗。”
“他能骗的,自始至终只有自己罢了。”
————————
南宫宴带着叶紫苏前往天机院内院,徒留宫商角徵羽和林客和盛无涯面面相觑。
林客打了个大大的哈气,他生为凤凰,本就对盛无涯这种窥探天机的人没好感。如今面对面站着,还有些犯恶心。
徵,就是转世成功的柳卿儿。准确的来说,是转世又转世的柳卿儿。他如今失去了那份记忆,面对面同盛无涯对立着,什么也说不出。
“主人说,他封了我的记忆。你既有窥探天机的本事,何不自行来看,你应该能做到吧。还是说,你没胆子面对?说来也对,你只有躲在天机院里才称得上是天机神算。”徵说着,嗤笑一声。
盛无涯心头一股酸痛,手里的星盘让他摔得稀巴烂。身侧的融鼎里,那个少女微闭着眼睛,嘴角淡淡勾起,像是在无声的嘲讽盛无涯的天真。
他终归还是看了。
会后悔吗,必然。
盛无涯三两步走向徵,手指在他的额间重重的点了一下。一时间,盛无涯有些失神。恍惚中,他已经深入到了那片被尘封的记忆之中了。
他的精神在徵的识海中,那里漆黑一片,有着缠绵不断的,冰凉刺骨的漆黑水流。他面前是十几根高不见顶的玄柱,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水流的冲刷依旧坚挺无痕。
玄柱上雕刻着对于常人而言复杂过头的符文,在漆黑的环境之中一明一灭的闪着淡淡的金光。
就像是一座黑水禁牢。
盛无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牵扯着他向前走去,黑水似乎已经淹没了他的内心,让他压根都喘不过气来。在盛无涯记忆中,渡妥老道说,这种禁制是封禁最难舍,最难忘,最厌弃的记忆。
最难舍,最难忘,最厌弃。
八苦
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
生,老,病,死。
他走进了那玄柱,手掌贴在其上准备破开。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他向前看去。柳卿儿一身白衣,白发垂在肩上。身后的尾巴和头上的耳朵都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表情放松眼神空洞,像是要一眼望进盛无涯的内心。
“你有好好等我吗。”柳卿儿空洞的抬起头,声音飘渺不定。盛无涯心慌了一下,快不继续向前走,甚至在黑水之中跑了起来。
衣摆被浸湿,变得更加繁重,让他的行动变得非常缓慢。柳卿儿就在眼前,然后化作一股云烟消失不见。
盛无涯在黑水之中怒吼,没人听见。
玄柱之间支起了一张巨大的网,网上开始映射一个人的幻影。那人盛无涯认识,百年前亲手被他所杀。
不过,竟然是从孩童开始的。
没明了的,盛无涯开始焦灼的左顾右盼,似乎是想要找着什么掩体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那是个出生在新芽城的女童,天生白发碧眼,同柳卿儿生的是一模一样。那姑娘似乎从小就有一个明确目标,她要去陵墓沙洲城,她要去找她的丈夫。
她很快成长,出落得亭亭玉立。及笄过后,前来下聘的人能够从东口楼排到西口口。她只是从窗外望了出去,无声的张了张嘴。似乎是说“阿盛,我要回来了,你有好好等我吗。”
盛无涯听的真真切切,一屁股坐在了黑水之中。彷徨,怅然若失,让他的心中空荡荡的。
那少女从家里偷了匹马儿,乘着它奔跑在风中,风掀冻着她的发丝,她在笑。那是一种迎向心中之人的喜悦。
她凭借着卓越的轻功和对陵墓沙洲城的熟悉程度,轻松的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检察人士,潜入了盛无涯的房间之内。盛无涯埋头看着什么,察觉到她身影的跃进,眉头紧紧的皱了皱。
尤其是在看见那少女的模样
他怒极,大吼“你是什么人,竟然有胆子冒充她来爬我的床。”盛无涯一把掐住少女的脖颈,将她狠狠的摔到一边。那少女匆忙的爬起,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她,她看见盛无涯朝她走过来,边走边褪下衣物,直到全身不着一物,压在她身上。
她察觉到了,他没认出她来,只是在和一个陌生人欢好
完完全全,违背了他们的诺言。
“盛无涯,你真让我感到恶心。”那少女猛的抬腿踢向盛无涯的要紧处,被盛无涯摁下。
染上涩欲的眼,看了多少次还是会令她怦然心动。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这些年里,模仿她模仿的最像的。让你爬成功了又如何,不过是明天早上,天机院的门口多了个人头风铃罢了。”
盛无涯强占了少女
在她精疲力尽的时候割断了她的头颅
亲手挂在了树上
那棵树上有很多尚未腐烂的头颅,长得同她多少都有些相似。少女心头像是被剜了块肉下来,可是她已经感受不到身体带给她的疼痛。她能感觉到的,是来自两世灵魂的剧烈颤抖。她不愿再原谅盛无涯。
少女的魂体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感觉到或许有些疲惫,就蹲在街角看着不远处的天机院。此时此刻,有一人向她伸出手
“一具新的身体,封住记忆,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干些杂活?”那人就是南宫宴,背对着阳光,面带微笑。
她怔了怔,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就不叫柳卿儿。单名一个徵字,全凭自身喜好而活。”
南宫宴的生花笔在她的额头上写了个她的名字
徵
冰凉的墨汁似乎渗透进了她的灵魂
将那些不堪的记忆锁在了黑水禁牢之中
他是徵
一个偶人
没有过去
只有未来
————————————
盛无涯沉默着看完了,一头扎进了黑水之中。
冰冷的黑水冲洗着他的头
他心口曾经的炙热被黑水浸泡的冰冷
那是柳卿儿的内丹
只是给了他,完完全全的,给了他
柳卿儿本有能力逃之夭夭,倘若活到现在,能开九尾了
到底是盛无涯耽误了柳卿儿,整整四百多年。
盛无涯从徵的识海之中退出,他的手久久放不下。身后的融鼎里,那个少女消逝不见了。
我的眼睛,在叶紫苏手里的锦盒里握着。
叶紫苏作为医生,手稳得很。如今却止不住地颤抖,完完全全是因为我。
血衣澜和娴娀站在内院门口,两人皆是一席红衣。不像是来拦人的,倒像是来拜堂成亲的。
娴娀看见灵修外放的南宫宴,没来头的浑身颤抖了一下。她自认为已经是南宫宴手里最厉害的偶人,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能够达到触及到南宫宴的程度。才发现,真真是差的太多了。
“你还活着,我还以为,我的舟儿会将你碎尸万段埋起来。没想到,你活到现在。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盛无涯那条偷偷潜入过得信任的狗吧。我现在先不和你计较,倘若阿舟有什么事,我饶不过你。”南宫宴道,从血衣澜旁边错过去。
血衣澜浑身动弹不得,根本没机会反抗。
差的太多了,他此时想。盛无涯想要杀死南宫宴的想法,简直太幼稚了。
天机院内院空无一物
正在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南宫宴指了指角落里的水缸。
“那下面,有个地下室。我有预感,阿舟在里面。”
说罢,便提着长剑走向门口。
他自始至终,还是对于我受了重伤这件事耿耿于怀。
叶紫苏敲碎了水缸,小心翼翼的挪开。一阶又一阶,长长的漆黑的楼梯,通向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处。
他攥了攥锦盒,向下走去。
他看见了我了,他甚至不想承认那是我,因为太不像我了。我有洁癖症,无论如何也不会忍受自己太长时间不洗澡。事到如今,头发乱成一团蓬头垢面。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隐约中还能看见见骨的伤口。
垂头,了无生机。
“三十六。”他试探性的叫我,我想抬头,笑死,根本无能为力。
门没锁,因为没有锁着的必要。我被关着,根本就出不去。叶紫苏三两步冲上前来,没有着急移动我,十分冷静的扒开桌面馊了的冷饭和老鼠,将锦盒放下。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来听我的呼吸。
弱,心跳声极弱,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他二话不说的拿出了龙的精魄喂给我,可以吊住我的命。快刀斩乱麻的劈开绳索和铁链,将四肢和大穴里的钢针拔出。因为失去了受力,我直直的向前载去,倒在了后面进来的南宫宴的怀里。
他身上沾染了血迹,那是血衣澜的。
南宫宴怔了怔,似乎是想要求证般的望向叶紫苏。叶紫苏察觉后点了点头,十分无力的将锦盒一起收进药箱。
“情况很严重,需要尽早回城塔治疗。现在就走,不然这眼睛安不回去,她一辈子都看不见东西。”叶紫苏道
南宫宴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起,身上的温度很高,至少比我的高出不少。我往他的胸口贴了贴,能够听见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我似乎真正的活过来了。
他抱着我开饭了天机院内院,血衣澜躺在台阶上望天。听见脚步声便抬起了头,看见了我。
“南宫…前辈。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啊。”
“你最好,永远不知道。”南宫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林客和宫商角徵羽匆忙赶来,见到这一幕都还是触目惊心。
宫商角徵羽作为偶人替南宫宴作战,大大小小的纷争和流血什么没见过。他们看见我还是怔了怔,如此这般的伤口,还是第一次见到。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的全身,似乎只要微微用力便能置我于死地。血衣澜挣扎着爬起,扶额跪倒在地上。他的头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心口的灼烧感让他生生咔出口血来。
深红色的血里,有着一条还在涌动的虫。
失情蛊。
顾名思义
失却所爱之人的所有有关记忆,变得冷血无情
是盛无涯给他种的
分明血衣澜才是蛊师,却轻而易举的中了别人的蛊
血衣澜惊慌着抬头,南宫宴俨然带着我踏上了林客的背,腾空而起。林客的羽翼掀动着狂乱热浪的风,让人睁不开眼睛。盛无涯和血衣澜抬头看着,什么都说不出。
人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
我只觉得浑身疼痛
————————————
经过医疗救治,我好歹是从生命线上活过来了。眼睛安回去,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所以还得需要带眼罩。在城塔修养虽然很好,但是为了避免一部分意外的发生,南宫宴带我去了天外南海。
那里,非异兽和邀请函者,不可入。
马车晃晃荡荡的抵达南海,因为我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只能听见吹在耳边的风和凤鸟的低鸣。我抓着南宫宴胸口的衣物,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实地,才稳稳当当的踩在地上。
“手给我吧。”他拉过我的手,牵着我往前面走。犹记南海岛的中央,南宫宴在那里建了一个小的揽微风。梵罗树不适合在南海生长,所以便种了棵陲萍树。
陲萍树的花清透碧玉,花香很清新,每次站在树下呼吸都感觉像是途径一场鲜花的盛世。
南海岛中央有一泉,泉水可治内外伤。此来的目的就是养伤,需得每日泡上一个时辰,另外要加半个时辰的药浴。不过,南海岛的泉水能够吸引外界的不是他的治伤奇效,而是他和忘川水中的水并称“忘情”
能够忘掉心中所有忧虑
南海有泉,治人伤痛,吞其忘忧。
“小心些。”他嘱咐我注意脚下,这条路并不宽阔平坦,有很多支棱起来的树枝和石子总会碍其脚步。
有异兽凑过来跟在我们后面,用兽语交流谈论着我们的身份。我们是这天外南海的主人,太师南宫宴和蔷薇骑士顾沉舟。
“徵,肃清。”南宫宴揽过我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小心翼翼的护着我往前走。实际上,我能够察觉到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仅仅凭借精神力便能够抵达南海灵泉。
宫商角徵羽开始向四周扩散,将灵泉三百米以内的所有开了灵智的异兽全部驱逐到三百米开外,独留了份清净给我。
“阿宴。”我能感觉到氤氲的水汽的时候,南宫宴缓慢松开了我的手。沉默不语,让我下意识的探头过去。
“……”他沉默
“我身上哪儿你没看过,我不嫌弃你,过来吧。”我向他伸出手,脚下一滑向后倒去,扑通一声便沉入水底。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旱鸭子
连着呛了好几口水,终于被南宫宴大手捞起伏在岸边。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水,小声询问我的状况。
“这灵泉果然有用,我浑身上下都泡舒坦了。咱们能找个平地方坐着吗,我太矮了还不会水,可能会被呛死。”我吐了吐舌头,头发黏腻的糊在胸口,不太舒服。
“好。”他捞着我往右边挪了挪,那是一个矮小的平台,深深浅浅刚好好够我探出头来。他虚虚晃晃的抱着我,我倚在他肩膀上靠着,深深地吐了口浊气。
“阿宴,你说,盛无涯他还有以后吗。”
“或许吧,反正,他自始至终骗过的只有自己。”
“你呢?”
“有选项才有选择,我会坚定不移的等着。”
“真专情,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小姑娘。”
“就现在而言,便宜你了。你以后会补嫁妆吗,把你自己补给我?”他半开玩笑道
“我…”
“不要再用守孝三年来拒绝我,好吗。从今天开始,我南宫宴没有过去,只有和你的未来。”他的手附上我的手,轻轻牵起,在上面虔诚的落下一吻。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或许我脸红了,兴许是泉水热气蒸腾熏红的。
“情话留着以后再说吧,我疼。”的确没错,我的肩膀由于血衣澜的箭给的创伤,到现在还是最难治愈的伤口。每到阴雨和霜雪天,都还会隐隐作痛。
因为在盛无涯的地牢里被冻坏了,我是极其怕冷,手脚冰凉怎么捂都捂不热,像是一块冰,无法被融化。
“乖,别乱动。”他摁住我的肩膀,轻轻褪下我肩头的衣物查看伤口。太长时间没有取出箭头让肩膀的肉溃烂,做手术取出的时候刮下来不少的烂肉。恶臭的不行,被默林当场焚烧了。
“是我去晚了。”他揽了我的腰,将下巴放在我的头顶处轻轻抱我。言语中充满了自责和自我厌弃。
我回抱他,轻轻摇了摇头。
“还好,也不是太晚,至少我还活着。你还没沦落到去阴曹地府捞我的魂儿,不是吗。”
“那样的话,就太晚了,我会没脸见你。”
“啊?你长那么好看,怎么会没脸呢?”
————————
“主,画甲肖张,林家永安,雪衣阑珊请求拜见。”宫快步过来行了礼,毕恭毕敬的道。
我躺在南宫宴怀里窝着,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放松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梵罗花香侵入我的心身。我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爬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头道
“我去看看吧,你留在这儿。总有些东西我要自己解决,凡事不能全靠你。”
“去吧,早些回来。”他抬了抬眼睛,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到我身上,浅浅笑笑。他的嘴角就算没有表情,俨然已是微笑的痕迹。他就是那样懒散温润的人,偏偏让我这样毛躁的人捡了个便宜。
“带路。”我接过羽递过来的拐杖,抓在手里。拐杖的另一边在宫手里,他走在前面牵着我,以免我乱转碰到树上,额头添新彩。
缓慢的路程过后,我来到南海岛外沿。南海海水激荡的声音不绝于耳,风停浪潮,鸟语花香。
“丫头,你的眼睛是谁弄的?”我听见画甲肖张的声音,朝着声源扭了扭头。
“盛无涯呗。不过不是瞎了,我的眼睛安回来了,以后能看东西。不过现在,医师告诉我要静养一阵子,还需得带上眼罩。”我点头应道。
“我来就是给你带好消息的,陵墓沙洲城覆灭了,是你们的人寻私仇给砸了。一砖一瓦都不剩的全部碾成粉末,盛无涯逃了,现在还没找到。”林永安道,话语中仍旧冰冷,似乎没有温度。
“你去看了?那大概看见秋月了吧。她最擅长的就是干这个,听了我的事也是急急忙忙的跑来看我,过去灭城她应该首当其冲…”我笑道,虽然看不见林永安的表情,但我估计,他应该是笑着的。
“嗯,秋月很好。”
“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吃饭。”
“嗯。”
“丫头,你那个醉太白,能不能再给老夫来几坛。”画甲肖张笑了两声道。
“来城塔吗,我亲自酿给你喝,管够。”画甲肖张很强,这毋庸置疑,只要是强者都在我们的拉拢范围之内。
“不了,老夫闲云野鹤惯了,想喝便会毫不客气的来找你的。”画甲肖张接过角递过去的酒坛席地而坐,举碗痛饮。他总是老夫老夫的叫,差点让我以为他真的是爷爷辈的,实际上,也只是个少年而已。
少年就是少年
“宫,我刚听你说是三个人?还有一个是谁啊,在哪儿呢?”我歪了歪头问道
“雪衣阑珊,他就在那棵树下边。”
“雪衣阑珊?我没听过这号人啊?不知阁下贸然前来所谓何事,是我招待不周了。”
雪衣阑珊,雪衣澜,血衣澜
这三个名字在我这里全然陌生,有有一丝熟悉
“没,早就慕名天外南海的主人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血衣澜苦笑一声,默默地垂了首。他曾经数次问自己,有何颜面再来见我。
事到如今,也好想只有想见我这个理由最为充分。
原来,谁都可以选择忘却。
他很想冲上来问我为什么忘记他,可他有什么资格,他根本不够资格。
血衣澜盯着我左肩的疮口愣了愣,开始自我嘲笑。本来就是啊,带着目的接近就要想好后果。最后的后果能不能承受,自己也只能全盘接受。
“对,没错,天外南海的主人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不过不是我,人老人家在树底下看书呢,我就一个人来了。倘若贵客想要见他,我可以让侍从给您引路。”
和画甲肖张一起来的,被我默认成为画甲肖张的朋友。画甲肖张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
“不了,我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若…若是日后得空,阿舟…不,顾姑娘和南宫太师,无眠城的大门,随时为几位敞开。”血衣澜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忙不迭的走了。
画甲肖张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丫头,你真不记得他了,他可…唔姆姆你个小牙儿捂我嘴干什么?”林永安捂住了画甲肖张的嘴,避免他说出太多。
“总之,忘了最好,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和他谨慎相处。”林永安说道,画甲肖张才会意的闭了嘴。
“谢林兄相告,因地域特殊,天外南海就不留客了。不过,圣羽微光随时欢迎二位的来驻。”
血衣澜在无眠城大醉一场,发了疯似的跑进了沙漠中。就在月上中天之时,他跪倒在一棵如同烈焰燃烧的过红色的花朵旁边。白色的枝干,红色的花朵,似乎同他一模一样。清冷的月光在他身上织了层薄纱,轻轻扬扬的披在大漠之上,附上银白色的光辉。
所有的一切,都不该被遗忘。他要携带者记忆永生,即使那般铭心刻骨。
————————————
盛无涯捧着手里支离破碎的星盘坐在陲萍树的巨大枝丫上望天。那颗湛蓝色的星星是他的命星,仍旧熠熠生辉。
卦象说,他将在无穷无尽的寿命之中永久孤独
也算得上是,报应一桩
“阿卿,我多羡慕你。”
“你回来吧,我还在等呢。”
“我可能,真的,等不到了。”
在院子里不苟言笑的徵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呦,谁在想你呢。”我嘲笑到
“兴许是,过去的自己。”徵鲜少的迟疑
“没有过去,只有未来。”南宫宴顺了顺我的头发道
几个月后
天外南海熬过了难挨的冬
迎来了久违的春
叶紫苏告诉我,今天可以摘下眼罩视物了。整整六个月时间,我深深地陷入黑暗之中,似乎已经忘却阳光是什么颜色。我被南宫宴带到了城塔的揽微风里,在树影婆娑花香弥漫的下午,他松开了我的眼罩。
刺眼的光冲破黑暗,勉强看清了人形。大概十几秒钟后果,我看的真真切切。我被他一把抱住,阳光透过湛蓝色的梵罗花照在我脸上。
温暖,和煦
在长久且漫漫的时光中有一人陪伴
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亲爱的人啊,我祝你拥有简单纯真的幸福和快乐
不被世俗叨扰,尽力去奔跑,去认知,去快乐
陵墓沙洲,埋骨之地
仍旧开出了娇艳美丽,刻人心骨的花
【完】
【待续】
微光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