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机灵得很,我啊,最烦看见的就是虚伪,阿谀奉承。掩藏在笑容背后的杀机,不可正面直观的真相。所以,带个纸袋子只能看见一点儿脚下的路,不让自己栽了,我便心满意足了。”他大笑,笑的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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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篇
我和角就坐在马车里,帘子外面的风沙很大。商不情不愿的担当起了车夫的责任,但也没有半句怨言。
通过短暂的传音符纸我问过林麟洛尔南宫宴的情况。林麟洛尔的话语间竟然是有些闪躲的,她不太擅长说谎,我心知肚明。
“不必太过担心主人,你这般担心,坏了身体,主人也会担心,没有好结果。倘若阿舟你真的很想回去看看主人,那就只能尽快解决陵墓沙洲的任务,回到城塔复命。”角的手搭在了我的上开始宽慰我。实际上我的计划已经成型了,我并不是很希望南宫宴没治好就来找我。
我相信医疗部,他们可以将南宫宴完全治愈。被治好后的南宫宴,可以经得住我的压榨,给我跑好多地方买好多好吃的。
经过两天的时间,我们穿过了不短的荒无人烟的荒漠。商把马车停下,说前面有一片绿洲,在这里休憩一下,在继续赶路也未尝不可。
我掀开窗帘,不远处的盎然绿色在满天黄沙之下晓得格外凸显。那片绿洲之中藏匿着一个简单的帐篷,里面有一对中年夫妇,他们育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和还是孩童的儿子。
“可以,走吧,我们去吃点汤饭。”我裹了袍子,已经是下午了,与中午的炎热有很大温差。我极怕冷,也极怕热,没有了南宫宴那等上好的中央空调,我只能自己做好保暖。
商在车上看车,我带着角走了。黄沙有些烫脚,一步一步的,一踩一个深坑。等真正走到地方,我的鞋里多少都进了点沙子。
“大娘,我要一碗清汤面,放些香菜,不要葱姜。”我坐下,眸光在四下探查了一番。近了,有一大波人正在靠过来。
“姑娘穿越这大漠,可是要去陵墓沙洲城?”那大叔手很快的揉着面条,大娘有条不紊的切着萝卜和香菜。他们话语间并无敌意,就像普普通通的热情好客的商铺老板。倘若我是普通人,看不清迷雾中的真像也就好了。
“是,我去那儿找人。”我把帽子摘下,眸光定在那个躲在小石桌后偷偷看我的孩童。空间里似乎有上次潮涯结婚给我的喜糖,因为太过甜腻,我只吃了一颗。
拿出一颗模样清澈的水果糖,在手心里摊着,轻轻递了过去。
“吃吧,没毒。”
那孩子望了望那妇人,眼睛里流转的光不就是想要吃的意思吗。那妇人摸摸他的头,然后蹲下跟他说记得跟我道谢。我左右不会滥杀无辜,平白毒害一个孩子更是不会做的。
那孩子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掌心之中沾了些沙尘,走至我身前的时候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然后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双手捧着,让我把糖递给他。
先前我曾在魔法学院的时候去过幼年班,那里的教授是我的旧识。出发前特意让兰斯洛特给我做了好多水果糖装在身上,避免那些孩子对我有太大恶意。
我也像现在一般把糖放在掌心里,那些多数贵族出身的孩子都毫不知礼数的直接拿走,别说谢谢,吃进去吐出来扔在我面前的孩子大有人在。
教授摇摇头,说“他们都是家里惯养大的,你的讨好还不如给他们来一记行云流水的魔法更能治住他们。”
我记得那时候我使了个小术法,虽然简单,但是能表达出来的视觉效果很强,把那些孩子哄得一愣一愣的。记忆最深的就是那个把糖扔在我脚边的孩子,以掩耳盗铃不及之势迅速捡起来,吞进嘴里。
养尊处优与天生环境就不好之下养成的孩子,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而我,也算属于后者。再后来被赵熙阳老先生捡回去才重新开始,过上了至少不愁吃穿的生活。儿时般的种种导致我现在十分爱惜粮食蔬菜,满脑子都是钱,即使经过努力已经不缺钱了。
“谢谢姐姐,姐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那孩子诚恳的笑容让我心颤,这家人不知道自己死了很久,一直被困在这里。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离不开这里,永远离不开。
“嘴真甜,我这还有,你慢慢吃。”我索性把那一小袋都拿出来放到他手心里,他愣了很久,眼睛里就要绪出泪水了。
“姑娘,你的面。”那妇人把面条端上来,给了我醋瓶和辣椒碗让我依照自己的喜好调配。我点头应着,脱下手套,拿出自己的餐具去挑面条。
几乎是习惯,我们出行自带餐具,不为别的,单纯好干净。尤其是我以前洁癖特别严重的时候,是使不得别人用过的筷子的。包括现在也是,别人用过的勺子,吃过的杯口,我碰也不会碰。
“小姐,风沙来了,要撑伞吗。”角同我在车里说好的,我来扮演病弱出门治病的富家小姐,她来扮演我的贴身侍女,商就是马车夫了。
我摇了摇头,指尖在桌子上磕了两下,近乎透明色的法阵已经悄然启动。某个防护屏障已经开启,包括我们的马车和这个不太大的茶水馆,都被笼罩在其中。
半圆形的防护屏障有助于风沙顺利划过,还提高了耐久度,降低了体力消耗。要了个杯子泡了点茶水漱口,那面条实在有些咸了。倘若不喝水顺味,怕是会被齁死。
“去吧商叫来吧,凑个火堆烤火过夜,明早再赶路。明日如果不起风,便能够抵达绿洲核心,再有个小半日便能到陵墓沙洲城了。”我摇了摇头,将口中剩余清水吐在不远处的沙子上。极具干旱,骤然缩成一团,无声的警示我水在这里的可贵。
我使了个火符,从空间里挑挑拣拣出几根干木头燃起火堆,在那家人的注视下在商和角中间睡去,他们谁也不敢说话。大概,就在我不经意间漏出阴阳师腰牌的时候,他们,也还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姑娘,喝点水吧。”后半夜,角递给我一杯清水润喉。我站起身来向前走去,那个白天的棚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空洞洞的深坑。
深坑之下埋骨,埋骨之地,可悲可叹。
“走吧。”
我们继续出发,我在马车里章了灯。掌心中躺着的平镜就是传音镜,我摸了摸镜面,将精神探进去。随着思绪,精神飘进千米之外的空城之中。
空城门口有我的幻影,那样幼小的,孩子一般的幻影。从狗洞钻进去,四下环顾。从破旧的房屋到水缸都没有半点生气,荒草丛生,不生绿意。
“这还是以前那个繁荣的城池吗。”记忆中我曾跟随梵尔巴泽到新芽城里除祟,那个时候那里是出了名的繁荣城镇。衣食住行在这里通通不用担心,就连流浪的猫儿都生的油光麻亮富态得很。
我记得就在进城门第一个路口右拐到底,里面有一家早点铺的羊杂汤和咸口烧饼很好吃,我很喜欢那里的小咸菜和熏鱼,现在俨然已经吃不到了。
“你是魂灵?怎么这个点还在城里闲逛,不怕遭了混沌将你吃了去。”精神体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年轻女子,双眼空洞,却是生的一幅青春活力的样子。浑身上下透露着令人叹息的气息,翠绿色的指尖和虹膜,一看就是中毒而亡。没记错的话还是千秋帝都府的某中毒。
“来看看还有没有活人。”精神体轻笑,然后微微欠身,散了去。我回了魂,手里的传音镜裂开了一条缝隙。这是个传音的宝贝,倘若功法得当,借其穿越空间也不是不可以。当初我了解到的时候它不是用来传音,而是用来幽禁,用来关住人的灵体,永远无法回到身体里。
“商,还有多久到新芽城。”我掀开窗帘,把蜡烛探了出去,裹着衣服一屁股坐到了商的旁边。木木的看向远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我要继续走,我要杀人。
“你再睡会吧,还有两个时辰左右。”商驱使着马继续前进,那马儿似乎不太想动的哼唧了一声,跺跺脚后也只能继续走了。
“好,有事叫我。”我靠着角准备再睡一会,浅睡了一会儿,身后一凉把我给吓醒了。下意识的翻身起来摸上了剑,因为那不是我熟悉的气息。
商和角都不在,马车厚重的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起,掌心向上对着我,腕间有一条细长的红线。那红线像是襄上去的,再说的写实一点,就是在他白皙的手腕上划了一道,但不见血。
“什么魍魉鬼怪也敢来拦我的路。”我说着,拔剑出鞘,飞速的刺了过去。随着身体的前扑,我翻身滚出了马车。借着马儿的劲儿平稳落地
“是你?血衣澜?你怎的跟过来了。”我收了剑,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变化,眉眼如画,红衣胜火,就是那股子血腥气味敛了不少,细闻着,已经换成了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放心不下,再说,我也想知道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建立势力我还不知道的是怎样的大人物。”他笑笑,没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独行惯了,你回去吧,无眠城需要你。”我摇了摇头,错了她的手跳下马车。我看见了正在森林之中拾柴的商和角,微微放下心后坐在了马车前面的木板上,靠着马车的围栏正眼看着血衣澜。
短短两天不见,他竟然是消瘦了很多。
“我已经把无眠城交给他人了,很靠谱。比起那里,我更想跟着你。我活了那么久,多半时间都在无眠城。带我去的那个人告诉我,以后这里就是我生活的地方,只要我控制好,这座城池就是我的。”他笑笑,席地而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瓶酒身漆黑的酒碰给了我,隔空敬我。
“我没有过去,我有意识就是这般大了。带我去无眠城的那个人告诉我我的身份非同一般,在我看来却也没两样。潜意识里,我能做很多东西。像是能干扰你的仪器,困住龙的绳索,让人循环往复的阵法,都像是与生俱来。”
“多可笑,我真的没有根。直到那个人走了,我发现我真的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我没有办法离开那里,直到…你出现,那位砸坏了那个装置。我一直被压抑的呼吸一瞬间舒畅很多,就连天空都变成了湛蓝色。”
“我终于逃出来了,或许以后还会回去,但…绝不是现在。”他笑笑,仰头喝酒。我起开封口的红巾,嗅了嗅里面的香气。醉太白,好酒。
小口入喉,温热从舌尖抵达喉咙,暖进了胃里。还是好年份,酿酒的手艺不错。
“这酒是我酿的。有俗话说,酿酒的人最为清醒,独善其身。我倒好,被人耍的团团转,还自认为自己聪明。”他扬了扬手,眼睛被火光映着。苍白的面色有些泛黄,还没等我说什么,就已经一头栽过去了。
“血衣澜?!”我跳下车,晃了晃他的肩膀。他并没有反应,我叫了角过来看他,毕竟我真的不太懂医术。
“他受了好重的伤啊,还是内伤,几乎没有办法治愈。好在,因为他受的伤可以中和他奇奇怪怪的血脉反应。他现在昏过去,只是因为太过劳累罢了。他一天就追上了我们五天的行程,更何况我们的墨玉马儿已经是马中极品了。他能追上,实数不太容易。”角说着,轻叹了口气。
商对于血衣澜没有给过好脸色。恐怕是因为血衣澜也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吧。
“没猜错的话,摩耶一族的魔吧。他们的血脉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个难关,三百年前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带他到无眠城的,怕是为了留住他这个血脉吧。毕竟,困住,可以永存。”我嗤笑一声,挥了挥手。
“你们看着他吧,等他醒了直接带着他来找我。我先去探路,不然太浪费时间了。”
“我们干嘛要管他,他这种杀人无数的人,任由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商略有些不太情愿。
“总要有机会。要是真的杀人就是罪,那我们都已经十恶不赦了。他杀的人,也未必全是好人。更何况我们,我们只收钱。”我走了,身影在大漠中略显得形单影只。
新芽,不就象征新生吗。
“你一个人?”我身后出现粗哑的声音,我知道他是谁。
“是。”我应了一声,眼睛望着高高的城楼。最高的瞭望塔让雷劈成两半,还有些烧焦的痕迹。总的来说,城楼保留的还算完好。从城墙下有密密麻麻攀之向上的爬山虎,这种爬山虎为了适应大漠干旱少水的气候,把叶片长的很小。现在,只剩下干枯的条茎,十分难看。
“前辈跟了我一路了,难道是为了讨水喝。”我回头看去,画甲肖张。他手里拿着两柄长刀,隐隐约约散发着寒光。他没有杀意,他不会杀我。
“丫头,刚红衣服的小子给你酒了,给我来点。”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嘶哑,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开口说话。明明年纪应该比南宫宴小些,不知为什么掩面伪声,难道只为了躲人吗?
“前辈,在下这里并不缺酒水。倘若您愿意告诉我您掩面的原因,在下定拿出最好的给您撒着玩。”我不吃亏,怕是跟南宫宴学坏了。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机灵得很,我啊,最烦看见的就是虚伪,阿谀奉承。掩藏在笑容背后的杀机,不可正面直观的真相。所以,带个纸袋子只能看见一点儿脚下的路,不让自己栽了,我便心满意足了。”他大笑,笑的开朗。
他说的一字一句的敲在我的心门上,最厌弃的,也是最逃不开的。
“晚辈受教。”我笑笑,拿出了一坛仙客来放到他脚边。
“不过,还是仰头看看,更能逃避现实。空中有烈阳,有明月,有星辰,有世间万物,有万种可能。”
“你说的不错,不过,还是先顾眼前吧。”他大刀一挑,擦着我的小腿过去,将一条有剧毒的蝎子扎死了。
“呜呦,下酒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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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打算怎么办啊。”给他整了好些吃的。看他喝的有些上头便也没再多言,在城墙之下巡视了一会决定待会直接破开个洞钻进去,
“当然是让新芽城名副其实,不过,他在这里不好,我要给他换个地方。在此之前,先把里面的寄生虫清清。”南宫宴有生花笔,就是那个神笔马良的神笔。与其说是变成真的,倒不如说是隔空取物。
“你有能耐,当然能带走,老夫也相信你。”画甲肖张闭口不言了,虽然没注意看他,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盯着。
我不会相信一个强者会突然向我示好,且在意义不明的情况之下,我无法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自己。
“前辈,躲远一点,误伤您我可不负责任。”我的手掌贴在城墙之上,我侧头提醒,画甲肖张早已不见身影。果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伴随着掌心温度的升高,一声巨大的声响响彻至少方圆十里内的大漠。我提前塞了耳塞,所以不会对我有太大影响。我面前的城墙被开了个洞,恐怕是因为城墙太高,这个洞并没有对城墙造成太大危害,连条缝隙都没。
我扇了扇面前飞扬的尘土,一小步踏进去。
“丫头,你这功法挺成熟啊,之前看你使过水,难道是水火双修?不,不像,你是五行兼修吧。五行兼修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如此地步,前途无量。要拜老夫为师吗,绝对亏待不了你的。”肖张站在我旁边,爽朗的笑声能够缓和一部分可怕的氛围。
“怕是不行,我的老师是赵熙阳和梵尔巴泽,这两位性格都不是很好。如果再拜了您为师,他们二人少不了要找您切磋的。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了。”我说的确实没错,虽然赵熙阳老先生去世的需要对外隐瞒,但是番薯并不是好惹的。
“你这丫头净挑些不好惹的,我何时怕过别人。不过,还是算了吧,你就算拜了我为师,也不好天天跟着我,实属没趣的很。”肖张摆摆手,从我身边错过去。
“不就是揪脏东西吗,那种脏活,就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吧。”
实际上,他并没有比我大多少。
他的刀法很利落,他的直觉很准,某些方面比我强的多的多。直到小罗盘的指针不再乱动,他也从灰雾蒙蒙的城池之中走出来,破开迷雾,纤尘不染。
“果然年纪大了,速度都慢了不少。”他活动筋骨,好像真的很累一样。明明只用了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罢了。
“前辈还请快点出来,我好启动法阵进行大面积城镇转移。”是的,在他进去的那一刻我已经开始布阵法了。刚才我想起来了大面积物体自动的阵法,需要消耗三分之二的自身体力来完成。
一旦开启,无法撤回。
画甲肖张走出来,走到我身后的木头桩子上坐下。将血衣澜多给点的酒喝尽,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除他以外还有别人在盯着我。难道就是徵顺的树林中的红衣女人吗。
阵法启动,在新芽城底部散发出淡紫色的光辉。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阵法像是将新芽城吞噬了,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阵法之中。此时此刻的南疆国土,徐北斋捧着手里的传音符纸扶了扶额头。只听见一声尖锐的男声高声道了一句
“皇——诶呦闹鬼了!皇城十里外的山庄旁边多了个城池,是一点一点的从土里钻出来的…”
“让城里的一小半庶民收拾收拾搬进去,过段时间再做其他定夺。”
“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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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个腿软跪坐在细软的沙子上。然后强撑着站起来,好在,好在商和角及时赶到。要是真的让我走回去,那得到猴年马月。
“前辈,我们去陵墓沙洲,既是同路,那便一起吧。”血衣澜还在我的马车里昏着,我一个人和他独处总归是不好的。倘若画甲肖张与我们同行,那么许多事都不用考虑后果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你这丫儿定时等着什么框我,不过今天就算是火坑我也跳了。你有酒,有饭,我跟着你。”画甲肖张把他的大刀背在身后,毫不客气的上了马车,当然,他没有进去里面,而是一脚把商踹了进去。
“还是老夫驾车吧,你这娃儿细皮嫩肉的,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墨玉马儿。”
商的驾车技术是极好的,他也是头一次听别人这样说他。墨玉马儿本体是玉,无需进食,也无需睡觉。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马,还是适当休息最为合适。
商和角进了马车,我嘱咐他们看好血衣澜,掀开窗帘做饭了画甲肖张旁边。这几天,我们已经跨越了最大的沙漠,距离陵墓沙洲城也不过只剩二十里路。
“前辈,辛苦。”我递给他一瓶可乐,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我不知道画甲肖张是否会喜欢。因为我们工作的特殊性,时常为了躲避大规模伤害而穿越时空进行驻点,大大避免了一些伤害。所以就算有人身在大秦,身上出现末世纪的新型热武器都可以见怪不怪。
“这是什么,新的酒品?你这丫儿花样还挺多,且让我尝尝…”说着,画甲肖张单手起开可乐瓶,掀开套在头上的纸袋,仰头喝了下去。
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往他的可乐瓶里插了根吸管。
“前辈蒙面,自然是不想让旁人看清容貌。喝水可以用吸管,这样虽然不太豪迈,但总归是有用的。”
“你这酒没有酒味,甜不呲咧怪里怪气,但是意外的还挺好喝的。待会把老夫的酒瓶满上这种酒,就当是临别礼了。”画甲肖张说着,在逐渐平息的风沙之中,我看见了绿洲。
那就是大漠中的耀眼明珠
陵墓沙洲城
“前辈要走?”
“陵墓沙洲城城主盛无涯往天下散布陵墓沙洲即将有宝物现世。邀请天下多数强者前来夺宝,当然,我对于夺宝没有兴趣,就是看看热闹。你这丫儿看着不像是来夺宝的,我在你旁边反而给你招致祸患。你身上带着那铃铛可能没什么感觉,我们刚刚路过的那片沙漠有抽魂。不知多少修士葬身于此,现在能来到这里的,全都是些能人异士,倘若被暗中盯上,多数小命难保。”我能听出来的,画甲肖张话中有话。
刚才走过的那片沙漠我不是没甚感觉,我听见了黄沙之下哀嚎的,找不到回家之路的亡灵。他们就为了一件还为出个响的神器贸然前往从未涉足的陵墓沙洲城,没想着再也回不去。
我摸着腰间的雨霖铃笑笑,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有急事就找我,老夫倘若还活着的话,定然会帮你的忙。”
画甲肖张递过来的是一只响骨环,带在身上可以发处脆响。紧急的时候剧烈摇动,可以起到喇叭的效果。
“前辈,后会有期。”
我们在陵墓沙洲城门口十里路分道扬镳,这个时候血衣澜幽幽转醒。从马车里走出来,做饭了我对面的石头之上。角在烤小羊腿和红薯,这都是我还在无眠城的时候准备的储备粮。空间里有冰柜,放在里面不是很容易坏。
羊腿肉烤的焖香,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孜然和胡椒面的味道,让人闻了直流口水。
“来一块?”我用小刀削了一块下来,装在瓷盘里递过去。他昏了五天之久,一口饭没吃。好不容易醒过来,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
想了想拿了半碗粥掺着羊腿肉递给他了,吃太过油腻定然会胃痛,半夜还可能会犯恶心吐出来。
“谢谢”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无甚血色,一看就是虚得很。他接过去,呼噜噜的吃干净了,半点君子风范都没有了。我又给他拿了一块烤红薯和一杯温牛奶,他接过去的时候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赶我走。”他头也没抬,没看见我递过去的调味料,自顾自的说着。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你已经把你的目的告诉我了,我认为你是安全的就没有必要赶你走。现在你是血衣澜,是我的朋友。因为挨过饿,所以我不能让你饿死。你慢点吃,小心待会胀出来。”我把调味料放在他的脚边,就走向不远处的水泽里去洗手。羊腿好吃是好吃,就是流的满手油。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进了城,就会是一场无声的长久的恶战。
“你对我这么好,我拿什么回报你,以身相许吗,你不会答应的吧。”他拿过锦帕擦了擦嘴,头也没抬,一直低着。我透过火光看他,他似乎是多了些不知名的阴暗情绪,这不该是他的样子。
“好好活着,血衣澜。想要回报我就好好活着,争取让更多人向你一样吃上饱饭。”我往柴火堆里架了架柴火,噼里啪啦的有火星子飘出来。明日就要进城,到时候到处都是眼线。或许现在,我们就已经处于盛无涯的监视之中了。就算夜里没人突袭,我依旧就不能睡个好觉。
“让人叫我报答都是千军万马,荣华富贵。你叫我好好活着,我还是头一份见到。你是个好人,我见过的人里,还没有谁能够跟你匹敌,更没人适合和你站在一起。”他笑笑,来了坛酒准备喝下,被我摁下。
“别喝酒,烧胃。”
“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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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通过一些手段联系上了城塔医疗部
幻影之中我见到的是叶紫苏,他看见我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他从来不对我说谎,如此严肃的表情定然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他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总得来说恢复得不错,大概还有两天就能完全好了。那个时候会有魔法师定位你的地点然后直接进行传送。三十六,你要小心,根据线人来报,前往陵墓沙洲的修士夭折了三分之二,危机四伏,且顾全自身。”叶紫苏推了推眼镜,不苟言笑。
“知道,别的不行,跑的可快。”我尽量缓和气氛了,紧接着,欢迎之中出现了宫和徵的影像。他们的表情很轻松,这让我感到放松。
“主恢复的很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我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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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宴真的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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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城门口,等待着门口的卫兵检查邀请函。一辆车里有一个人有邀请函即可。南宫宴出发之前就把邀请函给了我,那是纯金子做的。用特殊技法在右下角烫了火红的三个大字——盛无涯
这里有魔法师
我进门就看见了。虽然只是低阶的魔法师,但数量惊人,还是不能太过放松。那些魔法师有的眉毛紧蹙,有的懒洋洋的倚靠在柱子上,有的三二两站在一起闲谈,
进门之前,我在腕间画了南宫宴自封灵修的符文,顺手把血衣澜的问题也解决了一点。现在,除非灵修高过我两倍,否则根本别想发现我们。在旁人眼里,我们现在就是一众普通人,我们加以的措辞就是。我是患病的小姐,前来看看能不能买下神器用来治病。
这个方法十分适用,几乎没多问什么,就放我们进去了。可现在,越是普通越是引人注目。我们被盯上了,不止一拨人。
找了个人不算特别多的客栈下榻,我和角一起,商和血衣澜一起。我们两个房间是相对的,就算有什么动静也能够及时察觉。
客栈的包餐味道不错,饭后在房间里发了一套太极拳使得身体顺畅。做完后已经落了层薄汗了,喝了半杯温热的水,换了身清凉的衣服出门遛弯。
当然,只是以遛弯的名头留些后手罢了。
捏了个纸人,让商和角这两个让人看着就有些修为的人带着纸人模样的我出门去。我带着血衣澜换了身行头偷偷走街串巷,把陵墓沙洲城的地图画了个大概出来。
我见到了森林里的红衣女人,那是南宫宴制作的偶人之一,名字好像叫做——娴娀。当时的我和血衣澜身着黑衣黑袍,在人群里并不扎眼。那女人站在一座巨大的狮子雕塑之上看向我们,红衣红发张扬得很。
修长的手指上有着血红的指甲和红线,那双碧瞳里并无敌意,反而是多了些戏谑。那种眼神,就像是猫儿看见老鼠,势在必得。
血衣澜拉着我走了,他说他见过那个女人,就在他还没被困在陵墓沙洲城的时候。那个女人在他吃饭的时候踢翻了他的桌子,把他给打了一顿之后给了他一块糖。他说,那人术法诡异得很,像是禁术。
“你被她吊打?不至于吧血衣澜,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连还手都困难。”我暗戳戳的碰了碰他的胳膊,朝他眨了眨眼睛。南宫宴的偶人定然有非同一般的地方,但好在也没什区别。
“她,高阶阴阳师资本。”听他说出这话,我咽了咽口水。偶人也能抵达如此地步了吗,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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