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在屋里吗? ”
小玲赶紧跑出去,一看来人,道: 黄管家,三少爷在呢,您请进。
小玲迎进一个六十三岁的老人家, 正是府上的三管家黄贵,手上如往日般端着一个汤钵。
老黄一看张桦满头的绷带,遮住了本来俊朗的面庞,关切道: “三少爷好点了吗?大夫人托老奴来看三少爷呢,还给你带了补汤,让三少爷一定要趁热喝呢。
张桦点头道: 好的差不多了,难为老管家每次都这么跑,吩咐下人就可以了嘛。回去的时候替我回禀大娘,我明日就去向她老人家问安。
老黄奇怪地看了张桦一眼,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有礼貌了?
脸上却不动声色,将汤钵放在放在桌上,道: 三少爷客气啦,不过三少爷不必明日再去, 老爷有吩咐,让三少爷午时去东院用膳呢。
张桦头皮一紧,起身拉着黄管家的手,紧张道: 父亲平素公务繁忙,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情,黄管家是否知道? 莫不是我在风华楼打架的事情,我跟你说都是吴大志那小子怂恿的, 我一向老实,您老可要帮我说说。
其他三人一脸无语。
你老实?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你张二愣子是出了名的惹祸精。
钱管家提点道: “三少爷且宽心, 老爷说是武道大会将至,要考你的功夫呢,大公子二公子也会去。”
张桦翻翻白眼,一脸无奈。大燕以武立国, 尚武精神浓烈。武道大会乃燕太皇所设, 为朝廷选拔武才, 四年一度,与三年一度的科考大比一文一武交映生辉。
距离下一届武道大会已不足半年了。
各地有志青年纷纷赶赴长安城备考,希望在武道大会中能大放异彩,若被朝廷选中,那将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次之一点就是被长安城各大勋贵之家看中,招为家将,亦算是不负一身所学。
最重要的是,表现特别优异者,将有机会进入武人圣地武道阁进修。
光这一条就足以吸引成千上万的青年才俊了。
张桦却没什么兴趣, 还不如去逛青楼,因为他一点武功也不会,这样子去参加武道大会,到时候给人一拳打趴下,还不丢死人。
他不是没学过武功,相反还正儿八经的学过几年,跟过几个师傅, 可惜师傅说他资质太差,而且他人也懒散, 几年下来连入门真气都没练出来。
加之他是家中庶子,不必挑起家族中的大任,家中对他要求就没那么严厉,对他练武一事很少过问,渐渐的, 他习武之心就淡了, 整日里和发小吴大志一起厮混。
但朝廷有规定,凡年满十六岁的勋贵子弟必须参加 ,张桦今年十七岁, 明年必须参加武道大会。
朝廷定下来得规矩,张桦当然不敢违背,颓然道: 就我这三脚猫都算不上的货色,父亲还考什么呀,考大哥二哥就行了。”接着眼珠子一转,对奶娘道: 要不我躺在床上,说我病还没好,把这事给推了。”
奶娘将汤倒了一小碗,递给张桦, 嗔怪道: “大会还有四个月才到呢, 你就算是怕了老爷,不敢去东院,也应该去感谢大夫人呀,自你娘亲过世后,大夫人就一直将你视为己出,生怕委屈你,你身子弱,大夫人就经常送些好东西给你补身子,别的不说,就说这补汤,一个月送好几回,这一送就是五六年。
“哎, 知道了。”张桦无奈回道,喝了一口汤,鲜美无比,如往日般,汤中还透出一种淡淡的奇香, 沁
人心脾。
钱管家见张桦已开始喝汤,告罪一声,拱拱手退下去。
奶娘给张桦重新包扎了伤口,见他没什么事了,就说: 你就在家里老实待着,我和小玲去药铺给你抓药, 顺便置办些东西,午时你自己去东院。”
说罢带着小玲出去了。
张桦甩了甩手臂,走出大厅,准备走动一下,躺在床上几天,身体都快生锈了。
张府很大,分南北两院。
南院分割了成七个院子,张桦及两位兄长还有一位姐姐各占一处,其他三处,两处充作客房,剩下一处改成了一个校场。
张桦的彩云居在最西面,地方空旷安静,有厢房六间,杂房两间,厨房一间, 书房一间,大厅一间, 中间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花园末端连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但张桦不喜人多伺候,所以偌大的院子,仅住有张桦,奶娘及小玲三人,现在奶娘和小玲都上街了,院子里显得越发冷清安静。
张桦百无聊赖,走进花园中,走走停停,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园子。
花园真的不小,假山, 石亭,走廊, 莲花池,各种草木,一应俱全,还有大块的空地,摆了几个武器架,
不过上面的武器多半生锈了。
一个花园修的这么豪华,真是奢侈。”张桦感慨了一番,走到一个石桌旁,坐了下来。一股冷意传到身上,李无常并不在意,思索着几天前与三皇子斗殴的事情。
这可是头等大事,还不知父亲要怎么惩罚自己。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谁? 张桦站起来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咳咳.....”咳嗽声又响起,更清晰了。
这下张桦听的很清楚,这是一名女人的声音,循着声音走到墙角,发现一个黑衣女飞贼躺在狗洞不远处的枯草中,嘴角满是血迹,
胸口起伏不定。
张桦虽然唬了一跳,但仍立马走上前去,拍了拍黑衣人的脸蛋小声喊着醒醒,黑衣人又咳嗽起来,咳出一口鲜血, 眼睛紧闭,神志不清。
张桦摸着她的脉搏, 发现脉象极度紊乱,看来是伤了肺腑,随时有生命危险。
救人要紧。
张桦扶着黑衣人, 让她再地上坐好, 又仔细地为她诊脉。
“哎,伤势太重了,可惜现在手上没有金针,否则还有的救。 张桦皱着眉头,思索着如何着手医治。
想了一阵, 李无常双手抓住她的脑袋, 大拇指压着黑衣人的太阳穴,按摩了一阵子,然后左手按住她的背
心要穴,右手用力一拍。
噗...... 黑衣人喷出一口黑血, 双眼睁开,醒了过来,看着张桦,道: 你是谁,这是哪里?
张桦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道: “先别说话,我先扶你到房间里。
话音尚未落下,张桦就感觉喉咙一紧。
你是大理寺的人,叶夏派你来的? ”黑衣人突然伸出手来,掐住张桦的脖子,恶狠狠道。
张桦眼睛翻白,呼吸困难,若是能说话,他一定要和这个黑衣人好好说说东郭先生的故事。
什么人嘛,偷偷摸摸从狗洞爬进别人的家里,别人救醒她,却不思报答,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掐住救命恩人的脖子,奶奶个熊,小爷我若是会武功,定会一巴掌拍晕你个白眼狼,然后塞回狗洞中,张桦恨恨想着。
心里虽然恨极了,但是张桦却不想就此被黑衣人掐死,死命挣扎,对着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自己呼吸困难,着他放开。
黑衣人环视了一下四周, 晃了晃脑袋,回忆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见头上缠着绷带,身子瘦弱,并不像捕快,意识到自己可能冤枉人了,松开了手。
张桦死命的呼吸了几下, 大怒道: “你干什么,小爷好心救你一命, 你就这么恩将仇报,奶奶个熊,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脖子又 一紧。
黑衣人重新掐住张桦的脖子,面露凶光道: 别大声说话,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小声些,若引来别人,我第一时间拧断你的脖子,听懂了吗, 听懂了就点头。”
妈呀,小命要紧,李无常忙快速点头。
黑衣人松开手,仔细盯着张桦, 张桦小心看着凶相毕露的黑衣女飞贼, 紧张的心跳加速,不敢说话,生怕惹毛了这个女罗刹。
黑衣人见张桦还算老实,又观 察了一下四周,对张桦招招手,两人一道移动到一棵高大的柏树下, 坐了下来,黑衣人摆了个姿势,开始运功疗伤。
“你是谁,这是哪儿?” 黑衣人开口问道。
小子统领府三公子张桦,这儿是我的院子。”张桦小心回道。
统领 府? 禁卫统领**武,原来是那狗官。”黑衣人自言自语道。
虽然害怕极了,但涉及父亲,张桦还是壮着胆子道: 我父亲才不是狗官,他一直兢兢业业,保卫宫城的安危, 深受陛下信赖。 ”
黑衣人不屑道: “保护狗皇帝,不是狗官是什么?哼 朝廷就没有一个好官,一个个只知道弄权敛财,不识民间疾苦。
原来是个愤青,李无常心道。
听她刚才提起叶夏总捕头,估计是犯了什么大事,被大理寺追杀。
此时不宜惹怒她, 否则一个不好,张桦这“狗官” 的儿子只怕是凶多吉少,得想个办法脱身才是,院子里没有旁人,只能靠自己了。
张桦呼出一口气, 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我偷偷告诉你啊,我也对那个.....嘿,那个狗皇帝多有不满。
黑衣人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张桦见状, 继续道: “你看到我头上的伤没? 就是三皇子李玄明打伤的, 几天前,他调戏一个良家妇女,我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结果被他和他的护卫打伤,真的,你看我的头,上面是不是有血? ”
黑衣人看着张桦,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笑了笑道: 我记来了,几天前张府三公子被三皇子揍了一顿,原来就是你。哼 什么路见不平,明明是争风吃醋,我行走江湖多年, 这种戏码经常见到,不过你小子还算有点胆量,敢和皇子对着干。 ”
张桦想不到自己这么“威名远扬” 讪讪一笑,思索着计策,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不好糊弄啊。
半晌过后,张桦眼珠子一转,道: “江湖人,好,我虽是个纨绔子弟, 但最佩服江湖上的好汉,因为他们最是恩怨分明。我们且不论狗官不狗官,我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没有趁机告发你, 还为你疗伤,救了你一命, 这是事实吧。而你,不分青红皂白,醒来就掐住我的脖子,要杀了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行走江湖的?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李无常,眼中戏谑之意散去,道: 果然有点胆量。说的不错,我们行走江湖最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刚才是我的不是。
说罢躬身,拱手一揖,向张桦致歉。
李无常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 “我看你饿了吧, 正巧我刚吃饭, 还剩不少呢,要不要吃点,然后为你疗伤?
黑衣人耳朵微微耸动,眉头一皱,道: 有人来了,你虽救了我,但你我不是一路人,这份情我会找机会还给你的,我犯了大事,不想连累你,这处又是统领府,对我来说太危险, 咱们就此别过。”
有人来了?哪里有人?李无常四周看了一下,并没发现人。
破风声响起。
只见黑衣人身形一晃, 跃上高墙,瞬间消失不见。
张桦目瞪口呆,喃喃道: “轻功?这么拉风!
张府虽说有不少高手,但从没有人在张桦面前露这么一手,张桦平素接触的都是些纨绔子弟,与人打架也如市井流氓般,哪里见过这种手段,一时间有些心驰神往。
这家伙武功那么高,怎么会爬狗洞呢?这家伙到底犯啥事了? 啧啧, 胸这么大竟能从小小的狗洞钻进来,也是为难她了。”
李无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墙角狗洞处,蹲了下来,想象着那个黑衣人钻狗洞的样子,笑了起来,神气什么呀,还不是照样钻狗洞。
咦, 这是什么?”李无常看到狗洞旁的枯草丛中有东西。
走近一看,那是两本破破烂烂的书和一个小小的盒子,上面有些血迹,还沾了些泥土,张桦拿起这两本书和盒子,正要翻开一睹为快。
“愣少,愣少,你在哪里,我来看你了。 声音响起。
还真是有人来了。
张桦一愣,赶紧把那两本破书放入衣襟内,起身去迎客。
老拍档吴大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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