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碑文

石碑前，伊诺芽静静地听秦狩讲着石碑上篆刻的碑文。

辕戟，字无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极阴之物为天地所不容，自小体弱聪慧，三岁即可识字。其父乃当朝皇帝，身为天子治国有方，百姓安乐。因国师算出此子集阴秽于一身，丧门星转世，克父克母，家有其子不得善之，国有其子不得善之，天子忍痛赦令处死其子以安天下。是年，辕戟十七，卒。

然，辕戟命不该绝，其魂不入轮回，乃学得一身御鬼之术重回阳间。睁眼之时，腐烂的肉身重塑，本是病弱之态的躯体变成冰肌玉骨，一双眼眸由黑变绿，摄人心魄。有传言曰，凡是与之对视者，三魂失七魄，肉身如行尸走肉，不出三日即会腐败，灵魂归入地狱。

更有传言曰，辕戟其子得阴间庇护，生死不归地府管，神明敬之，手握长生之术，不老不死，自当永存与世。是以，数人前仆后继接近此人，妄窥天际，得以长生。

其数人之中，有一人是以天子，身近其子，得以窥天机，招神明地府报应，择日暴毙寝中，舌、眼皆失。此事乃窥天机之果，而后无一人窥长生之术，扶辕戟上位，以治天下。

治和元年，辕戟称帝，号司空，国名改伊。

司空帝在位期间，国泰民安，无叛军逼宫，敌国几次发兵皆是司空帝御驾亲征，战战告捷。战场亦有传言曰，司空帝身着战袍，煞气凌凌，抬手召出阴兵，一片黑雾降临，不过片刻，黑雾散去只留下皑皑白骨。阴兵嗜血食肉吞魂，令人谈之色变。

是以，人们对司空帝敬之，畏之，远之。在位五年，司空帝退位，被下任帝王封逍遥王。逍遥王不负其名，身心向往田园，习得改头换面之术，游离四方，寻人间乐趣，期间，得一挚爱之人，漂泊有一归处。三年后返回帝都，与心爱之人成亲，无一人反对。因体质而不得子嗣，无憾。

后面的碑文，刻的都是有关于逍遥王和逍遥王妃的，秦狩一字一句的念过去，翻成白话文则是——

因为逍遥王妃的体质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不到和逍遥王一样的不老不死，随着年岁渐大，逍遥王妃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白发苍苍的时候，逍遥王还是一如当年，容貌不变，英姿飒爽。逍遥王妃去世之时，逍遥王痛心不已，亲自抱着她的遗体走进一座早已建造好的陵墓。

因为她不喜杀戮和奢侈，所以陵墓没有任何陪葬之人，只有一些简简单单的陪葬品，大多数都是她生前的东西。

封棺时，他与她一同躺在棺椁里，与世长辞，陪卿同眠。

辕戟即使被世人惧怕，在世人的眼里是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但他和她的感情却被世人所承认，成为一段佳话。

因为对逍遥王的敬畏，没有人知道逍遥王妃叫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姓白。碑文没有刻上她的名，或许是没有人知道，又或许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

秦狩说完，看向听得出神的伊诺芽，问：“你有何感想？”

伊诺芽“啊”了一声，拖着尾音，说：“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一段话。”

伊诺芽：“不算是一段，是很多段。”

伊诺芽：“你不渴吗？”

秦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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