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本来不想徒手解剖尸体的,虽然尸体这种东西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徒手与在工作室里装备齐全地工作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奈何牛都吹出去了,那个小朋友还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而且能获得很多线索,综合而言,利大于弊,陈显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考虑到如果将尸体开肠破肚的话,那场面一定会很精彩,小朋友会受不了,所以陈显决定就直接从已经肠子外露的男尸入手。他叫顾时帮忙把尸体上方的桌子搬走,然后自己蹲下身子,全然不顾顾时惊诧的目光,径直将手从尸体断裂的腰部探去腹腔,摸索了一阵,缓缓将内脏拽了出来。
肠子流了一地,胃、肝脏、肾脏也一个不差近乎完好的呈现了出来,只有胆囊是损坏的。
顾时当场就吐了,抱着垃圾桶呕了好半天。陈显觉得自己已经很照顾小朋友的感受没有直接开膛破肚将内脏一个一个像展览一样摆出来了,但没想到小朋友的接受能力这么差……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接受能力太强了。
“受不了就不要看了,去干你自己的事吧。”
既然小朋友无法接受,那就赶紧把他支走吧,自己也好干更血腥的事,早点解决,早点离尸体远一点。
“你一个人不安全,没人看着,容易被凶手找上。”顾时依旧抱着垃圾桶,目光根本不敢在尸体上停留,一直盯着陈显的后背,目光之明显,让陈显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吧,随你便。”
陈显也不再顾及小朋友的感受了,直接就将内脏陈列开来,然后去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打开了尸体的胸腔。
顾时:……呕——!
陈显没搭理他,看着满地的内脏和最后还是被自己开膛破肚的尸体,托着腮坐到了地上,全然不顾自己已然蹭了一脸尸体的血,就那般沉思着。
尸体的直接死因不是腰斩就是头部重创,内脏没有明显破损,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近乎健康,应该没有中毒,但是否被人下过药就不得而知了,此外胆囊破裂,死前可能受过巨大的惊吓……
“卧屮!你们干了什么!?”
陈显被巨大的惊呼拉回了现实,不等他回头,一阵此起彼伏干呕声响起。
陈显扭头,看到是其余四人回来了,于是回答了肖诚的那个问题:“哦,我在解剖验尸,他在旁边吐。”他顺手指了指顾时。
众人看着陈显满手的血,又看了看地上那一摊……顿感胃里翻江倒海。顾时伸手指了指身后,道:“厕所在那边。”
最后只有肖诚和穆婷婷去了,肖檀和陈忠胜则走了过来。
肖檀倒还正常,毕竟也是医科院的学生,问题不会很大,陈忠胜倒是令陈显感到意外。陈忠胜好似看出了陈显的疑惑,道:“哦,我是一名法医,所以这种东西我也就没那么抵触。”
“小友这刀口挺专业呀,也是法医专业的?”陈忠胜接着说到。
“他才不是,他跟我一个专业的,临床医学。”肖檀替陈显回答了。
陈忠胜叹了口气,好似有些感到可惜。
“对了,你们怎么回来了?”陈显站起身,想用手拍一拍屁股上的灰,但是看到手上的血,最后还是放弃了——这里可没有换洗衣物。
“你自己看看钟,马上就十二点了,我们回来‘开会’了。”肖檀靠在一旁的沙发靠背上,对他说,“赶快去洗手洗脸吧,洗完过来集合了。”
陈显抬头,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了,他验尸花了那么久吗?陈显有些疑惑,他感觉时间过得太过快速了。
他没往深处想,只当是自己入了神,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因为厕所已经有人了,陈显就去了厨房用水槽。先前拿水果刀的时候太匆忙,没仔细看,现在再看,厨房跟大厅是相连的,之间只隔了一个仿酒吧的吧台设计,旁边还立着一个酒柜,氛围感十足。但陈显在意的不是这些,他看见吧台前的三把椅子中,有一把好像坏了。
陈显好奇地走进,俯下身,在一个凳脚后面发现了一个断裂的带血的指甲盖,再看实木的凳脚和底板,上面也有些许血迹和指甲印——用力过猛的抓握造成的。
看来有人在这里挣扎过,但是他被某人拖拽,指甲用力摩擦地面断裂了,崩落在了这里。
陈显悚然,他的脑中自动显现一个女人用双手死死拽住这把凳子,她的双脚被一双手紧紧握住,将她往外拖拽。但凳子始终纹丝不动,就好似有胶水将它和底板黏住一般。女人脱力松手,那双手加大力度将女人拽走。女人拼命挣扎,大声呼救,双手在地上狂乱地抓,指甲断裂,依旧无力回天,被那双隐没在黑暗中的手拖走。
陈显猛然回神,他现在坐在地上,后背满是冷汗。
那段莫名其妙的类似记忆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重复播放,女人的呼救,奇怪的嘶吼,指甲摩擦地板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正在发生,震得他耳膜生疼,震得他头痛欲裂。恐惧,纯粹的恐惧,那种纯粹的来自生命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深深刺激着陈显的神经。
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对这个刚刚接受的陌生世界再次产生怀疑,让他情不自禁的开始估算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以及回去的可能性。
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事物上可以让人短暂的忽略掉当前身处的环境,陈显自出车祸之后就一直是这么做的。现在,强烈的刺激让他短暂“清醒”,他有了正常人突然像是被传送到陌生环境时该有的反应——恐惧。
当他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所谓的游戏上,脱离他为自己营造的“这是个密室逃脱游戏”的自我欺骗时,一切的恐惧蔓延上心头。未知的世界,陌生的朋友,全新的身份,以及,一个弥漫着血腥气的死亡游戏。
先前所有的冷静全部化为乌有,强制自己做出的“接受”像一道被洪水冲毁的堤坝,荡然无存。
他想家了,就如普通人遭遇巨大挫折身心俱疲时想到亲人一样,他想念他那老母亲。
“为什么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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