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为什么？”叶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我就只待了三天…为什么会记得我？”

“因为…”沈安然搓了搓眼睛，一串的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姐。”

“姐…不要再抛下我了好吗？”

“我很想你。”

叶以摇了摇头，伸手按了按琴键：“不会再抛下你的。小可先弹琴好不好…？”

“唔。”沈安然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眼里像是盛了一汪澄澈的湖水。

“你刚才听见了吗？这首歌，是写给你的。”

【秋日的暖阳早已爬上树梢。】

叶子鱼曾经跟她描绘过四季。她记得她最向往的是冬天肆无忌惮的雪，其次是秋日混着麦香味的太阳。

虽然她并没有真正闻到过所谓“麦香味”，但是她早已在香甜的梦中见过无数遍。

她的生日就在秋天。她哥告诉她，秋天是他觉得最美的季节。

落叶纷飞。

【夏天的蝉儿早已不再叫嚣。】

掉毛的猫。

他们隔着久远的时光，第一次相遇便是在秋天。

大橘在她怀里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她记得那时候窗外还是隐隐有蝉鸣的。尽管很小很小，小到她几乎觉得这是幻听。

夏天的蝉。

慵懒的午后和猛烈的阳光。

“我教你吹笛子吧！”

“我…我会吹的。”

“还是我教你吧！”

………

“姐姐，出去看星星吗？”

“今天的星星好亮啊。”

还是蝉鸣。

月光流进院子里，蝉鸣在四周此起彼伏。叶以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沈小可捧着块大西瓜，吃的满嘴都是西瓜汁。

“小可，你不困吗？”

“不困！看着这么漂亮的星星睡着了岂不是浪费？”

叶以：“……”

空中轻柔地划过一道弧线。

“喂喂喂！姐姐你快起来！快来许愿啊！”

“别动你姐。”叶以一巴掌拍开沈安然不得安宁的爪子：“要许你自己许去，别烦我…喂！”

沈小可一把拉起叶以，然后双手合十，极为虔诚的念叨了什么。

叶以的目光忽然就一点一点的软了下来。

“我许好了！我要让姐姐以后都陪着我！姐姐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去你的！你当我是你妈吗？你想留就留？”叶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当做惩罚，我的愿望不告诉你了！”

当时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叶以忽然有点后悔当年没有说出口哄哄孩子了。换做是现在，必然是早已没有勇气宣之于口了。

“我想…以后还能见到你。”

“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很久很久…就像是真正的家人那样。”

“虽然你这个便宜弟弟麻烦又讨人嫌，但是你是一个真的很有意思的人，我喜欢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

【我跟你莫名有很多话可以聊。】

“你吵死啦！”

叶以忽然想起小时候沈安然也是那么话痨的，甚至比现在还要夸张，就是你跟他聊五分钟的天他能逼逼赖赖个四分半那种，于是叶以在在乡下的那三天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口头禅：“闭嘴！”

“沈小可你给我闭嘴！！”

“可是姐姐，这只小鸡真的好可爱…”

“唔。”

“我真的什么都好想跟你说啊姐姐。我好像告诉你今天花开了，明天头顶的小鹰学会了飞翔，每一天都充斥着好多好多的惊喜。”

我现在也是。沈安然想。他的日记本的开头永远都是“亲爱的叶以姐姐”，落款永远都是“你的小可弟弟”，他几年来在日记本上对叶以说过的话可能不会比他真正说出来的少多少。

只是没了那个敷衍的，有时候还会觉得他烦听众，沈安然还是会无法抑制地思念地思念自己曾经被敷衍，被嫌弃的短短三天。

【那年没唱完的歌词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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