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临:你忘了我么?
欲重想起了木长雪的声音。他心一沉,问道:
欲重:你死了?
炎临脑海中浮现欲重站在百里冉静墓碑前的画面,尽管她不曾亲眼见过,还是感到一点悲伤。这微弱的悲伤,只给予她的声音所扮演的角色。
炎临:记得我,我将得永生!
欲重不管什么永生不永生,是生是死扯开黄色幔布一看便知。他继续前行,紫星银戟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试琴幻境里的虚影不得与人相拥,百里冉静只能随着他的脚步步步后退。
欲重:你是人是鬼?
炎临:昨日是人,明日也是人。
欲重:现在呢?
炎临:不知道。
她的声音落寞了。
炎临:你害怕吗?
耳畔的声音很温柔,温柔里含着试探和怯弱。欲重感到手里的紫星银戟沉了些。他凭着理性继续问道。
欲重: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前天晚上?炎临想起了那晚百里冉静的目光。原来,她没有说。
炎临:东匪泼罗庙。有人写信,说你要见我,我去了。
东匪泼罗庙?信?木长雪竟然和百里冉静有着一样的经历?欲重茫然了。他不知道她口中是真是假,或者亦真亦假,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继续问她。她的声音太远离人间烟火,和她交流,有一瞬间,他甚至会忘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就像城下的士兵,忘了死城与战火。
欲重:东匪泼罗庙里发生了什么?
炎临:我到了那里,才发现写信的不是你。她们拿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毁了我的声音,然后送我回去。
欲重想起了百里冉静在那晚失去的,手里的紫星银戟又沉了一些。
欲重:他们是谁?
炎临:炎域人。
欲重:回去以后呢?
回去以后?炎临愣了,百里冉静回去之后的事情他不知道吗?还是,他不是全知道?
炎临:不记得了。
欲重:那你怎么来的这里?
炎临:不知道。回去以后,我的意识一直很模糊,听到过潺潺的瓦蓝河流水声,感受过不具象的风和炽热的火焰。我像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直到听到琴声,才站在这里。
炎临讲着儿时皇兄炎萧带她到民间游玩时听到的戏文,声情并茂。
欲重随着声音想着儿时那段模糊的记忆,他想问那段很长很长的是不是阴间路?她回到了索玫的军队,和她们一起吹着风沿着瓦蓝河走到这里,然后在战火中死去。合理吗?很合理。
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虚实?人们常说,心之所安即故乡。一样的,心之所偏、心之所愿,哪怕只有一点儿,只有一丝,即是真相。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毫不设防、不分秋毫的。
欲重一阵恍惚。直到听到炎临的提醒才发现这悠扬玄妙的合奏中是有一种引领的琴声的。他能感受到这琴声里蕴含的强大术法,但他未能在三十二名乐师手里找到它。或许,它也在黄色的幔布之后。
炎临看着欲重一步步靠近,百里冉静一步步后退,她心急如焚。再往前两步,欲重就要撞上青铜鼎了。到时候,她要怎么解释呢?
炎临:你会想我吗?
炎临急中生智问道。这不可能是百里冉静问出的问题,这样的话只属于木长雪,还好,欲重没起疑。
前后口径一致、绝不翻供是欲重对木长雪最善意的评价。哪怕是现在,欲重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会感到意外。他提着银戟继续走,漫不经心地问道:
欲重:此话怎讲?
炎临:你若不想请停下脚步。我已化为青烟,不必守人间规矩。我不想见你了,你带着你的士兵出南巷城建功立业去吧。
欲重有些想笑了。一缕青烟还要阴阳怪气,这就是对死亡的钝感力吗?
欲重:你明日不就成人了吗?
欲重带着戏弄的语气说着,手中的紫星银戟轻轻戳了一下青铜鼎,很轻很轻的一下,远远滴看去就像是对着空气虚晃一枪。那一刻欲重有一个想法:要是青铜鼎倒了,她是不是就真的永远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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