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山

“你称什么弟子！”宋烨炸毛般在顾钰旁边张牙舞爪，“师傅又没答应过你，少在这儿自作多情！”

“即使是拒绝，我也想听仙尊亲口告知我——！”小师弟对着顾钰重重一拜。

顾钰大概是明白了一点。应该是宋烨下来说了他不打算收徒，但此人并不信，宋烨又拦着不让他上山，两个人才会这样不上不下的在这里僵持。

顾钰有些无奈：“宋烨是我的弟子，话是我让他传的。”

“师傅。”宋烨突然出声，“咱们既然是师徒了，我说的话就代表着师傅——是也不是？”

顾钰沉吟一瞬后说：“大抵是的。毕竟你是我的徒儿。”

“那便是了！”宋烨说，“——师傅就是不想收你为徒！师傅有我这一个徒弟就够了！”

小师弟冷哼一声：“胡搅蛮缠！仙尊不愿收我便算了，你又如何说我的天资悟性皆不如你，又怎么敢说我修道之心不纯？”

宋烨立刻反驳回去：“别以为师傅给你洗一身筋骨，你就是举世无双的天才了！你那所谓的修道之心不过是想成为当世强者，想随心所欲，想肆意妄为——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就恨不得做三界的皇帝，是也不是！”

“你便如此把自己摘干净了？”小师弟横他一眼，“你莫非是什么品行高尚的，修行不为了满足私欲，难道你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修行？”

宋烨还欲再辩，却被顾钰拉了一下：“天玄宗的炉子受不住火，我们要去找些金石材料。”

宋烨愣住了：“师傅说的是要出远门？要去别处寻吗？”

顾钰点头。宋烨的喜色毫无遮掩，立刻爬满了他整张年轻的脸。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家伙顾钰不打算收的家伙，立刻跑了过来：“师傅要去哪儿找？师傅要去人间吗？师傅认得路吗？”

顾钰只是摇头：“出去了看吧，总是能够找到的。”

宋烨又绕着他歪了头问：“师傅从前下过山吗？咱们下去了是走山还是走人间修的小路啊？”

顾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他本意是想避开人间的那些城镇，直接在山林中寻找。但他并不清楚他要找的东西具体在哪儿，倒不如就跟着人间过，还能四处打听一下，也省些他们的时间精力。因而他说：“还是走人间的路吧——你会打听吧？”

“会，当然会！”宋烨立刻应上，又喜滋滋的拉着顾钰的胳膊，立刻想把顾钰往山下带，“师傅跟我来就是了，人间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啊，师傅如果不喜欢，那徒儿就不买！师傅要是喜欢清净，那咱们就走清净的小路……”

顾钰说：“我无所谓，你只挑方便的路就是了。”

“那就走大道！”宋烨说。他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的把顾钰往前面引。顾钰就这么被半推半就的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过好一片山路，渐渐的能够看到山下的城镇了。

宋烨又看着顾钰这身行头，说：“师傅还是几百年前的打扮呢。”

顾钰说：“你帮我置办一身行头就是，别太显眼，叫人家一眼就认出来。”

“那简单！师傅今夜要不就在山下睡一夜吧？我去给师傅定间上房，师傅歇息一会儿，徒儿马上给师傅带新衣过来！”

宋烨答应的很快，手脚也麻利，这会儿变作了一个普通的小童，不多时就引着顾钰去当地最好的旅店里住上房了。他又怕顾钰太久不入人世，还絮叨的说这是被子，那是枕头，师傅若是想看上去像个普通人，晚上就应该在榻上睡觉。

顾钰说：“我只当是打坐修炼便是。”

宋烨去铺子里给他定衣服的时候，顾钰又忽然觉得有点奇怪。人间做买卖听说是要用钱的，不知道宋烨的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顾钰想了一番也没想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而后他又有点奇怪，宋烨既然是去为他订衣服去，那宋烨知道他的尺码吗？

顾钰还么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宋烨已经带着衣服回来了。顾钰愣了好会儿才说：“人间的裁缝铺速度这么快么？”

“——是人家预制好的！”宋烨立刻回答，不住的往顾钰怀里递这套衣服，顾钰只得将信将疑的接了。

宋烨给他带来的衣服并不是素色的。顾钰往日多穿白衣，看着实在像是传说中的谪仙。而宋烨带来的衣服是一套明黄色的长衫，纹着白色的云纹，配了一条红色的腰带。顾钰对这衣服的款式也不是很理解，宋烨几番指导才顺顺利利的套上了，再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师傅穿这身好看。”宋烨轻声说，“像谁家的少爷。”

“成衣铺里的衣服倒怪合身的。”顾钰说。他不是很在乎自己到底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只是往外张望了一下，看这身衣服确实像是现代的版型，便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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