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封印法阵（下）

“你们快走！”

格莱蒂斯警惕地望过去，漆黑的双翼完全张开，挡住其他三个人。

“你撑住。”

罗斯没有犹豫，拉着还想说什么的艾维斯和试图逞强的科尔温向后门离去。

“啊，真是令人感动呢。”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坎贝尔笑出了声，原本俊美的脸上完全是讥讽的笑容，“格莱蒂斯，不用急，我向来是先吃喜欢的菜，你算是我挺喜欢的开胃菜肴。”

“我怕你吃不下这么多。”格莱蒂斯五指握紧，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是唯一的光源。

“巫师还不来吗？”坎贝尔向四周看去，“即使你要死了，他也不出来？”

“他不会来了。”格莱蒂斯静静地说。

“你可真是爱上了一个绝情的男人。”他讥诮地说，同时又有一丝不理解，“为什么呢，即使他成了缩头乌龟，你也仍旧站在他的那一边。”

“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格莱蒂斯上前一步，左手与右手的前各方出现了一个魔法阵，“因为你绝对无法理解。”

“虽然我无法自如地运用魔法，但是啊，从来没有探究自己力量的你，应该也无法完全掌控其中精髓吧。”坎贝尔叫道，“丽莎！”

“是，主人。”黑暗中，一直沉默的丽莎用刀抵着贝拉缓缓走到坎贝尔的身边。

格莱蒂斯看到了贝拉，失笑说：“你是想用她来威胁我吗？她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不，我是要她看着，我是如何杀死你的。而且，你见过柏妮思吧，那就是她。”坎贝尔看向咬着下唇，全身几乎在颤抖的贝拉，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背叛者应处以极刑，等我杀死格莱蒂斯，就轮到你了，贝拉。”

双手被缚在身后，由丽莎紧紧抓住，贝拉盯着坎贝尔的眼睛，咬着下唇的牙齿松开。身上的颤抖忽然戛然而止，她冷哼一声，一点不像被俘虏的叛徒：“坎贝尔，你一定会失败的。”

柏妮思就是贝拉……

格莱蒂斯看着两人对视时与众不同的气场，感受到两人之间一定有无法理解也无法探究的过往。同时也明白了，作为“公主”的柏妮思，为何需要权势。权势无法满足所有的欲望，更何况想摆脱非人的魔法生物对自己的掌控，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但在坎贝尔身边，对于贝拉而言，反抗是不会停止的，即使手中只有一把一折就断的木刀，也会想拿来傍身。

她拍了拍手，扬起的脸上露出丝笑：“那就试试吧，坎贝尔。”

魔法，在格莱蒂斯尚未接触之前，她一直认为它是虚幻的，等她接触到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是一种更为具体的东西。

魔龙，作为非常古老的魔法生物，对四元素的运用无需咒语与媒介，如此这般，在呼吸之间，思维的火花在碰撞之前，即使是需要动用魔法阵，也并非难事。

前提是，能跟上吸血鬼的速度。

坎贝尔的攻击速度可以超过音速，空旷但空间有限的大厅绝不是最佳的决战场所。而对魔龙有利的决战场所，毫无疑问，是广阔的天空。

不过，坎贝尔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要逃跑啊。”说话的同时，坎贝尔已经逼近了格莱蒂斯，有着漆黑指甲的右手擦过了她的脸颊。

银色的发丝随风掉落。

要是被划破颈部的话，不会死也会大出血的吧。

格莱蒂斯往后接连跳了几步，但都被坎贝尔一个闪身就逼近呼吸之间的距离。没有办法施展反击，一被靠近，就没有时间调整准头，也不能变回巨龙的模样。厚实坚固的鳞甲虽然难以击穿，但是变成那样大的目标，去试图锁定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吸血鬼，也是件很难的事。

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预判了吗？

问题是，该怎么做？

坎贝尔的攻击就像蚕茧上的丝网一样密不透风，不给格莱蒂斯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已经尝试了所有元素的攻击。风吹破了大厅的一人多高的玻璃窗户，火燃烧了地上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地面隆起的土块只是微不足道的陷阱，冰被他躲过砸碎在地上重新化为水。

黑暗被燃烧的火焰切割，燃烧冒出的黑烟像是引人误入迷途的迷障。

格莱蒂斯的背后被汗水浸湿，向四周搜索着藏入角落黑暗的坎贝尔的踪迹。这种时候，应该只能那样做了吧。

这种紧张的时候还要做到凝神屏息，对格莱蒂斯确实是挑战。

呼吸渐渐放慢，眼前渐渐出现丝丝绕绕的暗色流光，以及一直站在安全地方的两团光芒。

这时，一道暗色流星快速逼近，她立刻往左边撤去，紧接着右肩上一痛，飞溅的血珠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可恶，即使看得到，也很难躲过啊，这么快的速度！

那么……就逃吧！

格莱蒂斯看向身前的几根承重柱，握紧右拳，黑色的鳞片覆盖在拳头上，紧接着向最近的承重柱一拳挥出。砰地一声，两个人才能合围的承重柱应声而断，大厅的上方开始摇摇欲坠。她转身，转开双翼，向来时的后门飞了过去。

“别逃！”

一直游走在格莱蒂斯周围的坎贝尔明白过来，再次逼近她，却因不断落下的石块而阻碍了原本迅捷的动作。

“你不是想知道巫师在哪里吗？”格莱蒂斯留下话语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就跟过来吧！”

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滴去，将土壤都染红了。

漆黑的夜幕下，格莱蒂斯飞向了王宫后废弃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湖泊。原本美丽的湖泊此时看起来阴森恐怖许多，静默的树林哀悼着，等待最终的审判。

格莱蒂斯刚飞到湖泊边落下，身后就传来坎贝尔的声音。

“终于不逃了吗？”

“并没有想逃啊。”格莱蒂斯说着，嘴角微微勾起，身后的湖泊折射出猝然划过一道亮光，点亮了漆黑的天空。

清澈的湖泊下，污浊的淤泥上，仓促之间画出的法阵，双重圆圈锁住中央的倒五芒星亮起惊人的璀璨光芒。鸽血红的宝石放置在阵法中央，附在其上的淡淡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

吸血鬼血红的眸被这亮光照亮，他咬紧牙关，冲着格莱蒂斯慢慢咧出一个狞笑。他明白之前那人离开之前说的那句“你撑住”是什么意思了。

“你还原了巫师当时用来……封印我的法阵吗？”

“是啊，拜托别人完美地还原了。”格莱蒂斯缓缓说，银发随吹拂而来的湖风轻轻飞舞，“这片湖泊是最适合你的长眠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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