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笙的相遇与其说是一场意外,不如像是命中注定,同样的年龄,同样的失眠,同样的世界。
当黑夜一如既往的到来在地球的北半球,大多数生命也匆匆忙忙结束了这忙碌的一天,烦闷的盛夏的嘈杂的街道上,人们积压一天或是几天的压力在酒精和炭火中释放开来。
“这群人真是的,知不知道有人还在睡觉。”原本终于有些睡意的我在一阵起哄声中瞬间精神抖擞。一人在外求学上高中怎么也想不到,刚租好房子的第二个星期,狭窄的街道对面就开起了一个大排档。
外面的灯光照在窗帘上,不怎么遮光的窗帘把房间内的摆设映的清晰可见,我难以入眠虽说与大排档的吵闹声欢呼声有关系,但是大排档开张之前,我已经开始失眠,每次躺在床上我都能明显感受到,积攒了一天的睡意仿佛在被床吸走一般。
看着眼前似明似暗的天花板,我起身换好衣服,向外走去。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啊。”走在大街上,看着被阴影包裹着的路灯,我心里不禁感慨到:“我明天可是五点多就要去上学啊,现在应该乖乖在床上躺着睡觉。”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向那更深邃的暗中走去,老妈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心里是这么想着,而我的脚步却愈发轻快,刚刚来到城市的我对这里充满着好奇,却一天到晚只能呆在学校里看着日出和日落,我的内心十分清楚,这份轻快源自于远离老师和同学的环境,想到这里,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与他人交往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我眼里,大家都长着同一张脸,做着同样的事,与他人交流时我能明显的感受到那种轻易敷衍别人的负罪感,而自己又无法做出改变,逐渐的,连我也忘了初中时期的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仅仅是两周的高中生活,我眼中的世界以及我自己似乎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哼哼哼~”我一边哼着歌一边边走边跑,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
城市的夜晚不像乡下一样有那么多星星,但这份静谧的黑暗同样充斥着神秘的角落,窥探着世间的一草一木,只有路灯还在任劳任怨的工作着,可它并不孤独,它有着和它一样的同伴,有几只比灰尘稍大的虫子在它周围徘徊,相比之下,一个人悠闲散步的我竟显的有些可怜。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的景物已经变得陌生,后知后觉的发现,我迷路了。
“哎,有手机导航。”掏出手机,按了两下开机键,只有呼吸灯在可怜的闪烁了两下:“牙白,总不能这么倒霉吧。”我只好一边努力回想来时的路线,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现在这个时间即使是饭店,也几乎没有人营业了,不过这样也好,似乎又少了一份束缚,多了一份自由。
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偶然,却是一切最开始的地方。
“嗯?”我看向街边拐角处的一家咖啡厅,心里默默的念出它的名字“止雨”见店面还开着,仔细向里观望了一下,看见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擦拭着桌子,便径直走进去。
“打扰了。”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见到我的到来她似乎有些惊讶,毕竟哪个高中女生会大半夜来的咖啡厅喝咖啡,她抬起头注视着我,那是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长着一张十分标志又十分白净的脸,在乌黑的短发的映衬下,似乎就是一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女高中生。
“欢迎光临,想要喝点什么。”她脱下手套,来到前台,不过,她似乎像是刚开始工作,给人一种特别拘谨的感觉。
“其实我是迷路了,不过也来一杯生椰拿铁吧。”
“哎?”她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也是做着咖啡也没有说什么,看着她似乎是想要张开的嘴巴,下一秒又闭上,我也歪着头问她:“你?身体不舒服吗?”
“哎?不是,只不过有些好奇,齐白白你半夜为什么会在外面?”
“都说了,迷路了嘛,嗯?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的确不认识。
“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叫安笙。”气氛到这似乎有些尴尬,见我听到后看她的目光更加集中,她连忙将咖啡端了过来:“你的咖啡。”
“谢谢,不过抱歉啊,我真的不记得你。”我坐在前台前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说着。
“没事,毕竟你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见我放下杯子她才再次开口说道:“夜里一个人出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我一个人住的,爸爸妈妈都在老家,夜里睡不着,就出来了,真的,这是第一次出来,想不到还迷路了,我家住育人街,离这远吗?”
“育人街?从那里走到这起码得两个小时。”她瞪大着双眼,似乎在她眼里这是什么壮举似的。
“那还真是麻烦了,那你呢,哪有高中女孩子半夜开店的,还是家咖啡厅,酒吧我倒是还能理解。”坦白讲,我都开始怀疑楼上是家黑网吧。
“睡不着,从两个星期前开始,这个咖啡厅是租用的店面,白天交给员工,晚上睡不着就自己看着,反正也没几个人,你今天要不就在这睡吧,楼上就是我家,家里也没有人,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去学校。”
“感激不尽。”
于是,我就这样厚着脸皮,在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同班同学家里睡了一夜,安笙依旧在楼下看店,而在这陌生的环境下,我竟睡得十分安稳。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在一片漆黑的城市里突然在遥远的天际映射出一缕光,慢慢的,一个温暖的太阳慢慢在地平线升起,当我缓过神来时,周围已经是开阔的稻田。
“不对劲,我怎么可能会留刚认识的人在家过夜,不对不对,怎么有人愿意在刚认识的同学家里过夜,不对不对,她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她同学。”我大概是个社恐,刚开始我也是在学校住的,后来因为被同学发现脚染了黑色的指甲,还有未愈合的八个耳洞,被一众同学认为是不良少女,逐渐的,我开始失眠,下定决心搬了出去,爸妈开的咖啡厅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不得不去南方几年,就雇了刘姨和几名员工打理,由于半夜睡不着,我也试着看店,不过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也就只有齐白白一个顾客在大半夜来咖啡厅。
学校里的事发生后,我以为这件事全班都知道了,我开始避免与班里的同学接触,当然也没有人主动与我搭话,每天日复一日的混着日子,似乎在学校里,我已经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只有轮廓,我仿佛也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会慢慢变得透明,连影子也算不上。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然会让同学在家住下,感谢的是,她竟然不认识我,我的内心似乎又升起对人际交往的一丝美好的幻想,而就在这时,咖啡厅外面逐渐明亮起来,在闹钟和一缕缕阳光的到来下,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又是彻夜未眠的一天,恐怕今天在学校又得睡个醉生梦死,不知道齐白白有没有睡着,生椰拿铁的劲还是挺狠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高兴起来,想不到还有和我一样被失眠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人,虽然死去活来这个词也有些不恰当。
“哎?你一宿没睡啊。”齐白白揉着眼睛,看样子,她应该睡得十分好:“哎?你染脚指甲了?”看她目光开始往下移动,我也逐渐开始紧张起来。
“这个是。”我开始疯狂的运转我的大脑,企图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惜,失败了。
“真漂亮啊,回头我也要染一个,你觉得什么颜色适合我的脚呢?”她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脚,又看了看我的似乎有些懒散的说着:“长得那么漂亮的人脚都很好看吗?”
“哪有?换好鞋后我们走吧。”
“好,老板娘。”
“别这么叫我啊。”
“诶?别乱动啊。”我对着身后张开双臂的齐白白说。
“不得不说,安笙你车技真的很差哎。”
就这样我与安笙在二十四个时区中最为寂静的时区相识了,
就这样我与齐白白在命运中安静的相遇了,
这是所有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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