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四）我们都是傻子

董思成，你……

可我应该羞愧吗？喜欢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林忆我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他眯起眼睛，向后微仰，

董思成：林忆。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全名。

董思成：如果你真的不明白，就不会和我在这讲中文了。

林忆那前辈你明白过我的意思吗？

暗恋，就是那么见不得人。

针尖对麦芒，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成功呛住了他。

林忆，冷静点，要是你现在一时冲动和他大吵一架，他没忍住把事情透露出去，猜猜以后别人会怎么说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估计已经算是低等级的羞辱了。

林忆对不起前辈，以后不会了。

看着年糕冒出的腾腾热气，我发了许久呆才不明不白地吐出那么一句话。

不情不愿地伤了别人的心。

连暗恋都被人家看出来，林忆啊林忆……

董思成：算了，趁热吃吧。

他避开我的视线，坐回了位置。

有珍和泰容都听不懂中文，但吵架这一点是肯定看出来了，所以都不好开口。

有珍坐到我身旁，轻轻捏住了我的手，用唇形示意，

韩有珍：怎么了？吵架了吗？

我生生憋回自己无用的眼泪，笑着摇摇头，

林忆没关系。

成年人的一句“没关系”或许是世间最苦涩，最无奈的话语。

――――――

虽说有那么多不愉快，可答应别人的事总归还是要做，就算再酸涩，也不得不。

林忆有珍，你最近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么？我们去逛街买点什么吧。

这回，应该很自然吧。

可是……

她微微挑起眉，放下涂口红的手，转过头来盯着我，一脸坏笑，

韩有珍：说吧，是不是想送我生日礼物？

我顺水推舟地点点头，她想了好久才羞羞地吐出一句，

韩有珍：那，可以帮我约一下思成哥哥吗？

WHAT？

我呆愣了许久，竟然冲上前去抓住她拿着口红的手，情绪激动，

林忆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那小子？

她害羞地低下头，压不下那抹笑意。

什么都不用猜了。

这什么该死的三角恋！

所以，我怎么回复泰容？难道合盘托出吗？我……我不想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去约董思成……我们才吵过架啊……

等等，那算吵架吗？

可那不算吗？

当时他那么凶，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现在我过去提这种无理要求，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

上帝啊……

韩有珍：阿忆姐，想什么呢？

脸上未褪去红晕的少女轻轻地拉住我的手，把我从幻想里拉出。

人生嘛，除了幻想，就只有现实了。

现在买张回国的票子逃走还来得及吗？

韩有珍：阿忆姐，谢谢你啦。

呵呵，来不及了。

――――――

#to董思成:有事和前辈商议，速来天台

这种事当然得速战速决啊，否则等着给自己收尸吗？

在这样快要休克的间隙，我还是坚强地给泰容发了一条短信，

#to李泰容:有珍说想要一盒巧克力

对面几乎秒回……

#巧克力？就只要巧克力？

#嗯，有珍平时最爱吃巧克力了，随便什么牌子的都行，只要前辈觉得好吃。

#好，谢谢。

#不打紧的，前辈。

董思成：不打紧的，前辈。

背后突然冒出来那么一句话，害得我一脚踩空，结实地摔了一跤。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将我扶起，

林忆谢谢前辈。

董思成：你毛衣破了。

他指了指我侧身的小洞，一脸歉意，

董思成：早知道就不吓你了。

咳咳，跑题了，我试图回到原话题，

林忆前辈，很抱歉那么晚来打扰你，我……

他的一声轻笑成功打断了我，

董思成：你还真是一视同仁，对谁都一口一个前辈的喊。其实有时候，和别人亲近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我将脸埋入高领，声音也淹没在茫茫夜色中，

林忆前辈……

倏忽间，他却一把搂住我的肩膀，逼迫我与他对视，眼中倒映着罕见的星光，

董思成：相信我。

心脏啊，挺住。

实在没办法就……

我按耐住颤抖的双手，力图让自己听起来平静如水，

林忆前辈，后天是有珍生日，她想要一件和你身上一样的黑色羊绒衫，前辈，你，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肩上的劲道伴随着我的话语逐渐消退，他终究无法掩饰，无奈地勾起嘴角，

董思成：林忆，不是这样和别人亲近的。

对不起，可是我……

林忆对不起，前辈。

林忆但是，你会很好的，我相信。

我悄悄抬头瞥他一眼，却发现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对待辜负过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很自私，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种伤害。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相见啊。

或许是见我担忧的样子，他忙咧开嘴笑笑，

董思成：风太大，吹的。

林忆没事吗，前辈。

我一句话似乎又戳到了他的痛点，不顾我的视线，他缓缓低下头，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

首尔的夜似乎总是那么漫长，有些强劲的风带起我耳边几根不听话的发丝胡乱地攀上脸颊，正手忙脚乱间，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董思成：林忆，你知道吗？

董思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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