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两个人来做曲子。”
夏阳的这句话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坐在对面的高可馨也目瞪口呆。
我们海樱高中结束了第一学期的课程,进入了暑假。
第一天,夏阳把我和高可馨叫出来,比乐队练习的正规时间早了很多。地点当然是熟悉的旧手工艺活动室。
“作曲。”回过神来,像是在模仿似的说。
“是啊。”夏阳像身经百战的中士一样,骄傲地抱着胳膊点了点头。
“让阿泽和高同学为我们制作在野外音乐节上演奏的原创歌曲。”
“可是,叶同学。”下一个忍不住说话的是高可馨。
“虽说要作曲……但我们是外行啊。”
“没事!”夏阳向她保证。伴随着从容和充满男子气概的微笑,甚至让人觉得高可馨会爱上她。
“这么说的话,我们本来就是外行。”
昨天是我一生一世的誓言被高可馨撕毁一周后,为了寻求意见、鼓励或者安慰,我和夏阳两人在练习后见面。
会谈是在高中附近的一家咖喱店举行的。
为了我的未来和心灵关怀,我安慰着自己这个海虾咖喱饭38元人名币很便宜。
“刚刚好。”听到我的苦恼,夏阳说了第一句话。
听着朋友失恋的悲剧,我愤愤不平地说“刚刚好”是什么,他挺起胸膛说:“就交给这个叶夏阳吧。”“其实我这边也发生了一件麻烦事。”眉间的皱纹在吃了一口气鼓鼓的虾后暂时消失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虽然不是因为伤心而导致免疫机能低下,但总觉得身体无力。咳嗽,有低烧。也就是说,我好像感冒了。这个夏天,各种刺激。
“其实呢。”夏阳从指定席的上座向我和高可馨投去乞求帮助的视线,开始说明。
“我打算在野外庆典上演奏的曲子中有一首不能用了,被他们占用了。”
那些家伙。立刻在脑内转换成“赶走夏阳的North Horizon”的那群人。
“之前练习的《Pleasure of life》,是我作词作曲的,谁都不会抱怨,但另一首歌是共同制作的,如果对方说不行,那就会在众口难调。这样就出局了。”
和曾经志在同一梦想的伙伴之间的交涉,想必是一件磨人神经的事情。夏阳端正的脸扭曲得惨不忍睹。
他说。
“在音乐节上,有演奏两首曲子的机会,我不想硬生生只演奏一首就退出。”
“可是,叶同学。”高可馨在对面轻轻举手。
“从现在开始作曲,到能够演奏为止,我觉得时间有点不够用。”
截止到举办庆典的8月8日,算上今天,只剩下两个星期了。完全如她所说。考虑到我的笨拙,也许在某个小国实现小规模革命的概率更高。
“简单的曲子就好。”夏阳向前倾。椅子的脚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神泽一边练习吉他,一边创作旋律。高同学写词,要做一个星期。曲子完成后,编曲和其他各种事情,剩下的都由我来做。所以,拜托你了。”
“刚刚好”是指这样吗?在咖喱店的郁结终于消除了。
让逐渐疏远的我和高可馨共同创作歌曲,以此作为不足部分的填补。原来如此,适当。确实,刚刚好。只不过是“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这样的括号。
“总有办法的。”夏阳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说道。好像并没有变得离谱。
“我们最大的武器是年轻。不要让自己关上可能性。神泽能做到!高同学也能做到!我能想象。在音乐节上演奏两个人创作的曲子,获得喝彩的我们的样子。”
与其说是把我和高可馨联系在一起的丘比特,不如说作为一个乐队成员,期待我们发奋的心更胜一筹。在这种气势面前,“我做不到”这句熟悉的下流台词也就失去了出场机会。
突然,我感觉到了视线。
是从桌子的对面传来的。
我大吃一惊,也把脸转向正面。
和高可馨对视了一下。
但是,她马上收了收下巴,结束了视线的交叉。
高可馨是不是已经讨厌我了?
这样的想法涌上心头,胸口一阵剧痛。如果是这样的话,和我一起工作,对她来说,除了痛苦,应该什么都没有。不可能一起作曲。
消极思考,也有身体状况不好的原因吧。如果高可馨拒绝,我的爱情,故事,就结束了。是的,就在我下定决心低下头的时候,不知是谁小声开口了。
“知道了。”是高可馨。她调整呼吸,再次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明白了。”高可馨的脖子慢慢地动了起来,两只眼睛捕捉的对象从夏阳变成了我。
“陈同学,试试看吧。”
我说不出话来。槽牙在颤抖。大脑两侧渗出了汗水。
那不是感冒引起的。久违的热血,从心底涌起。果然还是说不出话来。“做给你看!”我想喊,但身体不听我的。
“好,决定了!”夏阳豪迈地拍手宣布。
“我不会再问阿泽了,高同学你要做的话,就做吧,好吗?”
夏阳勉强微微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几本书,在我们面前摊开。是作词作曲的指南书。
高可馨立刻拿起其中一本,翻阅起来。趁此机会,夏阳只对我微微一笑。“接下来,阿泽,你自己想办法吧。”他的脸上写着这样的话。我发自内心地表示感谢,并点头回应。
“那我期待着。”夏阳看了看时钟,说:“我现在还有事,剩下的就两个人商量吧。”说完,爽朗地离开了房间。
“有什么事啊,明明是要补课。”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
战战兢兢地窥视着高可馨的样子。她合上手里的书,说道。
“不好意思啊,陈同学,我想我们只能努力了。”
我们只能努力了。的确如此。这个暑假期间,夏阳和林晴香被征收了“夏季特别讲习”的东西。理由很简单。成绩不佳。
海樱是进的学校,期末考试的年级倒数30名,不用问就能知道,每天有两小时的补习等着她。察觉到“补习”这个词中潜藏的非比寻常的危机的二人奋起了,顺利地把名次提升到了安全圈——但并没有这样,他们的名字被列入了不光彩的补习者名单。
因此,他们在时间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夏阳也不会委托叶凉月(拳头飞到脸上的事,他有点害怕叶凉月),我或者高可馨,或者两个人一起,作曲的话来,是自然的流程。
幸运的是,高可馨并没有意识到,这段时间的一半,都是按照人为的意思创造出来的。我忍住咳嗽,开口道。
“不用道歉,反正他一开始就没有接受我的否定。”
听他这么一说,高可馨苦笑道:“总是这样啊。”但他的表情还是有些僵硬。不管怎么说,如果是和今天的她,应该可以好好地对话。
该和她说的话,在我的喉咙里排着队等着。暂且不谈作曲的事,先解决排队的问题。
“输了,英语上的差距让我心痛。”
在240人竞争的期末考试中,高可馨是学年综合第38名,我是第41名。
“只差4分吧?”高可馨谨慎地说。“一两道题就能翻出来。”
“这一两道题很重要。如果是入学考试,那就成了一道分水岭,决定了天堂和地狱。”
听到入学考试,高可馨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动。我马上继续说。
“这就是真心实意的高同学的实力啊。我认输了”
“没那回事。不如说厉害的是陈同学。明明没有其他人那么多时间,但是那个排名很好”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还是感觉不到和她之间的距离。总觉得好像在机械性地发言。
我说。
“数学好像考好了,太好了。基础不打好,以后就麻烦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默想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如果想考国公立学校,数学是必须的。”
高可馨现在到底是怎么看待上大学的呢?
他是否已经消沉到在青苔洞窟宣誓之前的那种“参加考试但不升学”的调子了呢?
还是说,不会吧,不会吧,从选项中直截了当地舍弃了高考本身?高可馨的眼睛明显失去了一时的光芒,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否定。
结果,下一个说话的是高可馨。
“如果不是陈同学帮我挽回了落后的局面,我的名次就不会上升到现在这个程度。”
“不,是因为高同学自己努力。”
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6月末在这间屋子里和她一起学习的日子。那时候真好。
“没那回事。”高可馨用毫无张力的声音说,但她的谦逊却完全没有渗透到心里。
“把送我上大学的那个约定当作没有,也没关系的。”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这句话明明没有回复她,却在耳边反复播放,现在又重复了一遍。仿佛那天的高可馨就伫立在那里。
高可馨在宣布这一消息时,说:“我仔细考虑了一晚上。”她不是那种会根据自己的感情说话的孩子。也就是说,她真的仔细考虑过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轻易说出“让我再约定一次”这样的话。
“够了。”如果高可馨说出这句话,我的心脏可能会停止跳动。至少会卧床数日,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不想去上海。”一边吐着痰似的说着,一边编织着话语。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城市。当然,那种心情的强烈程度不如高同学。”
发言稍微有些深入,高可馨有些困惑地摸了摸头发。什么也没说。视线失去了主体性。我只能前进。
“我想上大学的决心不会动摇,也就是说,我要留在这个城市,以樱大为目标……”我想继续说,如果高可馨能朝着同样的目标努力的话,那就.....但不行。害怕被拒绝。讨厌胆小的自己。不得已,我决定稍微偏离轨道。
“小林也好,凉月也好,都是乱七八糟的。根本不考虑我的心情。我说要上大学,为了这个,我还工作呢。”
高可馨开口的眼神仿佛在解读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晴香和凉月同学都很认真地考虑着陈同学,这样说对两个人都不好。”
没想到竟然被责备了。高可馨继续说道。
“晴香啊,和我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说陈同学的坏话。现在想想,那是喜欢你的心情的反面吧。”
虽然很在意林晴香使用了怎样的语言和表现方式来对待我,但现在不仅限于此。
从一周前的那一天起,高可馨身上就弥漫着“我要远远地守护陈同学和晴香·凉月同学的恋爱模样”的那种稍稍冷却的气氛,变成两条看不见的手臂,勒住我的脖子。
“高同学,我……”我甩开手臂,脱口而出。但是,第二句话接不上。即使下定决心说“我喜欢你”、“我要送你上大学”,事态也不会好转。
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后脑勺格外沉重,喉咙深处隐隐作痛。好像感冒恶化了。
“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高可馨担心地问。
我向她伸出手掌,“啊”了一声。看了看表。在夏阳和林晴香的补习结束,凉月来到这个房间之前,作曲的条理必须事先做好。
“高同学,差不多该把话题转到作曲上了。对不起,废话太多了。”
虽然身体离得这么近,但高可馨的心却无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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