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这种想法才有价值（5）

再次见到秦文昼，是在第二天早上上学的路上。

“‘小阳’怎么样了?”我把话题转向夏阳小时候的玩伴。

“昨天好像用力过猛了。”

我想起了他发给我的大量求救信息。

叶夏阳上课的时候总是打瞌睡，对他来说，突然的刻苦学习无疑是地狱。

“筋疲力尽，今天可能要迟到了。”

秦文昼走在我身边，脸上浮现出盛夏向日葵般的笑容。

有这么优秀的老师教学习，让人早上都起不来，真让人羡慕。

“陈同学，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小阳的短信。”

“很遗憾，当时我正在工作，无法实时了解他的苦恼。”

打工是违反校规的，我不想随便告诉他我在工作，但我确信秦文昼不会对我有害。

果然不出所料，她并没有责怪我，只是说:“我很尊敬你，希望小阳也能向你学习。”

我的复杂情况，从夏阳那里听说了一些。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秦文昼同学一副在热带雨林里没注意驱虫被虫子咬的快去世的表情说道。

“小阳，一有机会就马上拿起手机，这样根本学不到东西。”

我想了想，明知他不负责任，“干脆把他绑在椅子上怎么样?”回答道。“也许我有点性急，但阿阳这样下去，恐怕会留级。我不希望他成为我的后辈。”

虽然这个提议是半开玩笑的，但秦文昼还是笑着表示赞同。

“啊，这真是个好主意。既然是陈同学的主意，所以我打算放学后马上去五金店买绳子回家。啊，我是认真的，我会做的。”

“阿阳，对不起。”我在心里道歉。

秦文昼是一个做事慢悠悠的人。

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慢得让人忘记时间是有限的。

也许有人会骂她“慢性子”。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配合着她的节奏，好像连我的状态都变得奇怪了。

秦文昼还是像老婆婆向孙子介绍战争时期的粮食情况一样，以缓慢的速度讲述着与“小阳”的往事，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听到的夏阳的倾诉。

在他身边生活的秦文昼，当然也了解少年所经历的痛苦爱情故事的始末。

作为夏阳的童年玩伴，或者作为(可能是爱慕他的)一个女孩，她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我想问一下。

“那个，秦同学。”我慎重地选择了词语，说出了“星黛事件”。

“真是愚蠢透顶啊。”

秦文昼不同以往的温和态度而是冷言冷语地说出这番话，我有点吃惊。

“陈同学也知道吗？”

“啊，嗯。”

“笨蛋、白痴、智障、傻瓜、废物、渣滓，用来形容那一年的小阳的词语层出不穷。”

在说出一连串贬低夏阳的话时，她的语速非常快，完全不像她的风格。看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秦文昼撇着嘴唇，仿佛弯下了弯月牙，继续说。

“不是只有那一年啊，陈同学。小阳从小就一直被别人使用。”

“从小就一直.....”

这是完全没有预想到的信息，我不由得重复了一遍。

秦文昼嘟囔了一句“是啊”，像是要渗透我的内心，然后开始说话。

“在小阳的房间里，像书店一样整齐地摆放着很多漫画书，平时都有最新的游戏机和游戏光盘。去的话，冬天可以用暖气，夏天可以用空调，而且温柔的妈妈会准备美味的点心和果汁。这个对于男孩子来说，是乐园吧？”

我既不看漫画也不玩游戏，虽然没什么共鸣，但是也没必要特意浇水。是啊，说着无聊的附和促使谈话的进行。

“小阳笑我‘认生很厉害’，但因为是真的，所以我承认。这是以前的小阳也能说的。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他更厉害，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说正经话。”

夏阳也承认了，微微点了点头。

“有一次，班上的男孩子们每天都来叶家玩。小阳很高兴地说‘交到朋友了！’，但我却很清楚。那些男孩子们的目的不是小阳，而是乐园。”

秦文昼解释说，那在学校有分班等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对夏阳总是说“不好意思”被排除在外。没人认为他是朋友。他本人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一直是乐园的入场卷。

她说。

“经历了持续向星黛进贡的一年后，总算醒过来了。总之小阳就是这样被周围的人很好地使用的。事例列举起来简直是不胜枚举。”

我在心里嘀咕，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也还在继续。

很多男生一知道夏阳在女孩子中很受欢迎，就立刻接近他(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在春天接近林晴香的刘原)。当然，他们的目的不是夏阳本身，而是他们自己的遗愿。

只是漫画和游戏换成了女孩子，其结构本身和幼年时期没有任何变化。但与过去不同的是，现在在掌握了这些的基础上，夏阳刻意保持着这种浅薄的交友关系。

而且，我现在也知道原因了。

“啊，我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秦文昼白皙的脸颊泛红，苦笑道。这种反应，也可以看作是对儿时玩伴有特殊感情的证明。

我开口道。

“有个叫星黛的姑娘，一直轻视阿阳，说他是‘没有内容的无聊男人’。我认识的人里也有人评价阿阳是‘空无一物’。”

林晴香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说着，秦文昼的脸转向我。

“阿阳长时间被人利用，尽管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没想过要做报复的事情。因为受女孩子欢迎，所以想玩的话可以尽情地玩，但是他说‘讨厌随便处理别人的心的行为’，虽然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太正经，但是我觉得那样的阿阳是个很有内涵的家伙。我喜欢，像他那样的男人。”

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意思，不要误会哦，我考虑到校内的传闻，姑且加了一句。

“你很理解小阳啊。”

秦文昼严肃地说，但声音里隐藏不住喜悦。

“虽说平时能和女孩子对话，也有闲心享受，但现在阿阳被女性不信任之类的东西折磨着。正因为是本性纯洁的家伙，所以对星黛这件事相当有反应吧。那家伙说‘就这样好了’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觉得应该克服。果然健康的十几岁的男人不相信异性，这不是应有的姿态，更重要的是，想起和星黛在一起的日子而苦恼的阿阳，惨不忍睹。”

说着话，我觉得自己很滑稽，不相信人的人在说什么，同时也想起了春天在教学楼屋顶听到的夏阳的话。

“陈神泽，听好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想要真正的朋友，但是听了之后觉得。你也需要真正的朋友。所以，由我来做。为了彼此，这是最好的选择”

实际上，他对我父亲是纵火犯一点也不介意，一直跟我接触。光是这样就足够了，而且还支持我未来的幸福。以其纯朴的精神。那我也希望他幸福吧。

秦同学，我叫了一声。

“我要把阿阳从星黛的阴影中解放出来。为了让那家伙继续前进，我会尽我所能。”

听了这话，她沉思了一会儿，故弄玄虚地摸了摸眼镜的眼镜桥。然后说道。

“我现在终于理解了。”

“理解什么呢?”被她这么一说，不知不觉有点慌张。

“昨天也是这样，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小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聊着陈同学的话题。‘终于找到了’‘和他在一起就不会觉得无聊’‘这是最好的朋友’。已经到了嫉妒的程度了。”

秦文昼呵呵地自嘲地笑了。

“因为小阳没有看人的眼光，所以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又被骗了，但这好像是我多心了。现在我也能理解。陈同学是真正的小阳的‘朋友’。”

我感到脖子痒痒的时候，秦文昼谦虚地说:“这么说很失礼。”

“陈同学应该也切身体会过人的痛苦吧?小阳一定从陈同学身上嗅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原来如此，我想。的确，我的中学时代也是每天都伴随着痛苦。刚上高中的时候，这样的日子产生的阴影可能会覆盖全身。

“也许吧。”我说。

“陈同学。”她说。

我一看，秦文昼停下了脚步。

“我有个请求。”她继续说。我也停下脚步。

“自从遇见你之后，小阳就变了。我觉得终于交到了一个真心朋友，对小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原因，我这么做，我想小阳可能会生气的，但是今后也请一定要在他身边好好守护着他。拜托了”

“好像有两个母亲。”我想起夏阳说过的话，觉得好笑。不管怎样，秦文昼对夏阳的关心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知道。”我微笑着说。

“阿阳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朋友’。”

与他见面以来，那些吵闹而充实的日子的记忆一直萦绕在心头。

秦文昼的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神色。“那太好了。”

“秦同学，我也有件事想求你，可以吗?”

玩心和好奇心在我心中萌芽。

“啊，什么事?”

她一副惊讶的样子，眨巴眨巴地眨着眼睛，实在是太可爱了。

“能暂时把眼镜拿下来吗?”

“啊，眼镜?”

“嗯”

“诶，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

秦文昼虽然歪着头，但很快就答应了。“啊。”我的嘴里溢满了感动和兴奋，但她一定不知道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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