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叔母年轻时,并未想过嫁与三叔父,她那时,是有未婚夫的。”程今朝将一切过往徐徐道来,“而那位未婚夫,便是袁善见的夫子——皇甫仪……”
原来,桑舜华作为白鹿山山主之女,曾与当时白鹿山有名的学子皇甫仪定下婚约。
皇甫仪虽父亲早亡,但因才具出众,自小就有宋玉之称,桑舜华的父亲也十分看重这个弟子,才会促成其与女儿的婚事。可少年时,皇甫仪总觉得容貌平凡的桑舜华配不上自己,一心想娶个才貌双全的美娇娘,待桑舜华也不冷不热的。
桑舜华十七岁那年,皇甫仪的族中叔伯在朝堂之上指骂前朝戾帝,旦夕之间,皇甫家惨遭灭门。皇甫仪因在白鹿山读书而逃过一劫,之后却也只得远遁他乡,借以避祸。
桑家其余人见皇甫仪家世已败,又招惹上来灭门之祸,便纷纷劝说桑舜华退婚避灾,可桑舜华不听,她是个傲骨铮铮的女子,又很是执拗,便铁了心要等皇甫仪回来,这一等就是七年。
七年的时间里,皇甫仪四海游历,闯下不小的名头,他写信给桑家,说下个月桑老先生大寿之日,自己会捧着金凤朱袍正门而入,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提请婚期。
桑舜华满心欢喜地等着皇甫仪,可不知为何,那一日,皇甫仪却失约了,徒留她一人面对满堂宾客,至此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见面时,桑舜华便断然提出了退婚,并言明与皇甫仪一刀两断,从此不再相见。而皇甫仪大抵是对她仍然心怀愧疚,又念及桑舜华多年来照拂他家的恩情和贤惠,便又对她念念不忘起来。
整个故事说完之后,程少商也是大怒,为桑舜华鸣不平:“枉费世人称赞其才华横溢,在我看来,辜负多年来对自己不离不弃、帮忙照拂家中弱小的未婚妻,如此行径,简直猪狗不如!”她气愤道,“他为何还有脸面派弟子上门?若我是他,羞也羞死了,哪里还敢厚着脸皮来打扰?”
“可不是。”程今朝附和道,“一个人若只有才华,而品性却不佳,那这样的人,难道也值得世人追捧吗?”她嘀咕道,“我也不是对袁善见有偏见,也知道那些陈年旧事,袁善见未必知晓,可我一见他,便想起他的夫子,继而替三叔母委屈。”不过程今朝接着还是自省了一番,摆正了心态。
“不过我这样也不对。迁怒并非君子所行。我虽不敢说是君子,却也是读过书的懂礼的女娘,不可如此的。”程今朝素来是个知错就改的人,此刻也没什么打死不改的情绪,认真道,“下次再见到袁善见时,我必得向他道歉,说明缘由才是。”
幺妹做事素来坦坦荡荡,程少商也是知晓的,故此并未阻止,只是忽然提起了程止:“按理来说,三叔母是白鹿山山主之女,为人又恬静和顺、饱读诗书,纵然与皇甫仪的婚事不成,那也应该多的是人提亲吧。怎么就选了三叔父呢?”毕竟那时程家尚未发迹,就家世而言,与桑家并不匹配。
“其实那日次兄在席面上说的也不对。”程今朝解释道,“三叔母并不是三叔父自己求来的,这桩婚事,其实是三叔母先提的。三叔父只不过是央着大母前去向桑山主提亲,全了礼数而已。”
程少商大惊:“三叔母提的?”
“是啊。”程今朝并不觉得女子提亲有什么不对,她道,“三叔母退婚后,便想在白鹿山山主的众弟子里选一个做郎婿,而三叔父则正好是有才华的三个弟子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语罢,程今朝感叹道,“怪不得阿父总说几个兄弟姊妹里,就三叔父的运气最好。生得好看,可真占便宜啊。”
程少商还有些不信:“整个白鹿山,就没有一个比三叔父生得更好看的?”
回答程少商的,是程今朝带着几分困意的批语:“整座白鹿山连着山下两个县城,都没有长的比他更好看的了……”
程今朝安然睡去了,程少商却有些语塞。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生得好看,还有这样的用处。”天底下的一点便宜,竟是皆叫三叔父占了去。比不得,比不得啊。
烛火熄灭,室内再无人说话,程少商侧身搂住早已入睡的程今朝,也一并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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