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铁了心要开程今朝的玩笑,程今朝果然生气,扑过去要捂她的嘴,娇嗔道:“阿姊!你胡说什么呢!”
程少商一边躲到万萋萋的身后,一边继续说道:“那日凌不疑上咱家来,我说他为人冷厉、不近人情时,在旁一直帮他说好话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她仗着有万萋萋挡在身前,可劲儿地撩拨程今朝,“你还说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如今都不认了?”
闺房里的未婚女娘间互相打趣,本就是开玩笑的,并不会传出去,程少商也深知程今朝对凌不疑并没有男女之情,才借着‘如意郎君’这个话头打趣幺妹,并没有恶意。程今朝虽羞赧,却也不曾生气。
门外有一道挺拔的身影一晃而过,屋内烛火摇曳之间,隐隐约约地瞧见了他脚步微顿,可屋内的三个女娘,却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抹剪影。站在女娘闺房外偷听的凌不疑也并不知道,他漏听了的后半段,才是至关重要的。
“好了好了。”见程今朝的脸都红透了,万萋萋连忙出来镇压姊妹两个,一手揽过程少商,一手去拽程今朝,好奇道,“妙妙,你该不会真的心悦凌不疑吧?可他性情十分冷厉,阴晴不定的,旁人见了,只有躲着他的份,你怎么还能心悦于他啊?”毕竟,凌不疑不近女色之名,都城人尽皆知,除了出身尊贵的裕昌郡主,便再没有谁敢大大方方地向他表明爱意了。
“萋萋阿姊别听我阿姊浑说。我并非心悦于他,只是觉得,他十五岁参军,继而领兵作战,至今从无败绩。少年为帅,鲜衣怒马,他这样的人,应当是这世上最最耀眼的少年郎了吧。”提起凌不疑的成就时,程今朝一脸憧憬,“我敬仰于他,是因为他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但我并非是要嫁给他,对他也绝无非分之想。”倾慕与钦佩,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愫。
但程今朝却忘了,若钦佩之情过了头,当心目中大英雄倏然为她停下脚步时,这份钦佩之情,轻而易举的,便可以变成倾慕。
万家的练武场里,程今朝握弓练箭,她下盘很稳,握弓的手也丝毫不抖,每每射出一箭,一定能正中靶心。
“程五娘子,好箭术啊。”玄衣轻甲的少将军站在她身后,亲眼见到了那支箭矢射中了靶心,才出声称赞。
程今朝回头看了他一眼:“我阿父说,凌将军从小练习箭术,能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是‘军中箭神’。今朝望尘莫及。”
“曲陵侯夸大其词了,凌某只是个人,是人,就会有失手的时候,绝非百发百中。”凌不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靶子,以他的眼力,这点距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忽然伸手握住程今朝的手肘,程今朝手臂一抖,猛地偏头去看他,却只能看见他完美无缺的侧脸,那笔挺的鼻子近在眼前,程今朝一时竟然不敢呼吸。
“专心。”凌不疑并未看她,只是自顾自从箭篓里抽出了一支箭,然后握住了程今朝的手,带着她,将那支箭搭上弓弦。
箭矢破空之声无比清脆,不过须臾之间,那支箭上锋利的箭头已经将程今朝原先留在靶子上的那支箭一分为二,整齐地切开,继而死死地钉在了靶子上。
程今朝一怔,凌不疑却已经伸手去取第二支箭。这一次,他对准的,是万家练武场边上等候吩咐的家丁。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牢牢圈在怀里的程今朝,平淡道:“杀过人吗?”其实他深知这个问题的答案,哪怕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以程始和萧元漪对程今朝的爱护和疼惜,纵然肯教她保命的手段,也绝不会让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娘去杀人的。
箭矢对准那名家丁的那一瞬间,程今朝的呼吸都停了一瞬,她的手开始轻轻颤抖,却被凌不疑握得更紧,他贴在她的耳侧说话,呼吸声都打在她的耳垂上,密密麻麻的,让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箭矢对不准心脏,便杀不了人。不能杀人的箭矢,留之无用。”凌十一郎这样告诉她。
握住她手肘的公子有着整个皇城最出众的风采,却只是甘愿为她停下脚步的少年郎。
从前,他是众人口中的‘十一郎’;后来,他只是她一个人的‘阿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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