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日光正烧得烈白,如同一座巨大的火炉,以极高的温度淬炼着活在地表的人民。
身着白色破衣的老人,满脸的灰白胡须,驼着背,拄着拐杖,用斑白的双眼遥望着无际,就像在遥望未来。
他的背后是零零散散的帐篷,如同那位老者一样破旧不堪,但却又顽强的伫立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
已经熄了的火堆,仍然在上方冒出滚滚热气,顺着那被高温扭曲的光线看,是一望无际的土黄荒漠,依稀可见三两点半枯萎的灌木,孤寂地淹没在这烈阳下令人窒息的高温中。
揉了揉自己的黝黑又粗糙的鼻子,将手搭在一个肩膀上。
那是青年时期的德里克,他的身体是那么的枯瘦。战争开始后,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他从一个胖小伙转变成了一个干瘪树枝,加上他长得较高,就没人能分辨出他的影子和枯树的影子。
......
那时,上层社会与下层社会的战火已蔓延到了全球各处,埃及这片古老的土地也是如此,无法逃脱子弹与枪炮的洗礼。
......
至于那个老人,是德里克的外公......
∥3.15∥
∥今天有一只精锐的武装力量来到我们这,本以为是来救助的,没想到是来掠夺的。我们的粮食已经支撑不了一个星期了。∥
......
“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一位刀疤脸的军官嘶吼着,满脸的胡渣粗糙的似乎能划着一只火柴。
此时,一位妇女被残暴的几名士兵带了出来。
那几位士兵刚去抓妇女的时候,还能听见疯了一般的尖叫声,求助声,以及男人士兵们歇斯底里的笑声。
现在,那位妇女已经失去了颜色,任凭军官搂着,抱着,侵犯着,带到了长官的面前。尽管这里的人早就给了他们将近一半的物资,可他们仍要带走一个女人。
......
其他的人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那位妇人的丈夫,跪在地上,什么也没做。
双手合十,时不时又拜在地上,刚流出的泪水已经被烈阳烤干了,撑在地上的手和脸也已经被烫红,用沉默的哭声诉求着官兵。
尽管此时一丝声响都没发出,因为那位长官曾说过不要在他面前叫喊,可我们都听得到。
那是早已力竭的倾盆雨,伴着轰鸣咆哮的闪雷,如长矛一般贯穿我们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男的一直在摇头......
注视着女人被装到卡车上,扬出浓密的黑烟。
走了,留下满地的悲愤的黄沙。
......
∥3.20∥
∥粮食已经耗尽了,比预想中消耗的还要快。∥
∥外公和我私存的食物都不见了,那本应该是保命用的。∥
∥真希望可以有人来,敌军也行。至少,应该可以带点什么过来吧?∥
∥我不想再出去了,帐篷外躺着男人的尸体,眼睛还是睁开了的......除了眼睛以外,身子的其他部分都已经干瘪了,连蝇虫与腐臭都没有。它望着我时,总是令我惶惶不安。∥
......
∥已经过去了一天,我和外公还活着。∥
......
∥“跑!孩子,跑啊!”我从来没见到过外公如此亢奋的表情,我知道他腿脚不便,于是便背着他往落日的方向跑去。∥
∥子弹在背后穿梭,腿脚已经麻木到没知觉了。我还在跑......∥
德里克想在太阳落下前,逃向无尽的黑夜中躲避起来。他那时候还无法理解,也不肯理解为什么社会有那么多的混乱。
残害与暴力真的是必须的吗?
∥当时已经夜晚了,我......∥
......
......
在雪的灰蒙中,一段极为复杂波频贯穿着这片地区。那是敌军用来干扰人类大脑的手段,在波频里穿插遇难者的一生,并通过一定的声波与电磁波上传到在场活人的大脑中。
让他们感受到故人在死前的哀嚎与痛苦。
这种手段可以摧毁人的大脑,摧毁人的精神。
德里克趴在地上,身体极度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言语,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便感受到了千千万万个人的记忆。
∥看见了自己亲手腰斩了妻子∥
德里克疯了似的抽动,在地上翻滚,石子与鼻血混在一起。
∥爸爸离开了自己,把自己堵在枪口上∥
......
∥丈夫把我一把推开,可他和我终究还是被坦克的履带碾压了。∥
......
∥我亲手研制出的新型炸药,到头来被敌军缴获了。∥
......
数不清的记忆汇成了一股鲜血的洪流,直贯着德雷克的大脑。
他脸上青筋四起,捂着耳朵,可仍然躲避不了这痛苦的记忆,死者的记忆让他感受到了一次次无边的悲哀。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自己了......
无数亡者的记忆就是血肉组成的泥石流,将人的神经冲刷着。
身体拍打着地面,干呕着,用头撞向碎石地和墙面,但除了记忆的悲痛以外,其他什么也不会感觉到。
亡灵那刺耳的尖叫,浇铸着象征死亡的鲜花。
那朵花正在极速生长,突破了血肉的皮肤,汲取着活人的魂灵,用来绽放他自己。
......
无力嚎叫了,任凭几十年的时间过去。
德里克已经活过了许多人的一生,此等永生是令人无比痛苦的。
那朵鲜花是黑色的,滴着所有亡灵的血,白骨与挣扎的手臂从花蕊中出现,似乎要将德里克拉至里边。
.......
“还有一个生命信号!”一支小队伍爆出惊讶的喊叫。
“就在前方!就在前方!还有机会!”
虽然说队伍里的人已经全副武装,他们此刻用的是无线电交流,雪地战术防护服阻挡了所有装载着死者回忆的声波。
被强制控制住,鼻血不断的往外涌,紧忙设置好信号屏蔽装置,以最快的速度给泽里克换上了雪地战术服。
......
痛苦至扭曲的表情虽然在深色的玻璃面罩中无法看见,可是小队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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