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仓鼠大抵是死了。它犹如垂暮的老人,一瘸一拐地爬到橱柜旁,然后就再无动静,瘫倒在冰冷的瓷砖地。
仓鼠性情随饲养的时间愈变愈怪,从可爱的家宠逐渐变得残暴。这一点会在它与同伴相处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它们互相嘶咬,直到一方力竭倒下,然后胜者用它的门牙将败者的头颅咬开,吮其脑浆。很难想像这是“萌物”会做的事。然而,就在刚才,我发现一只仓鼠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嘴角留着已干的血迹,而另一只已失去所谓的头部,血迹沾满洁白的毛发。
这只仓鼠,不论是胜者,还是败者,都已不重要,它只是将死的鼠,仅此而已 。
妖精。一种妖精会在人睡着时,偷偷出来活动,或摆弄着房间内的饰品,或围在一起跳舞,唱歌。
现在我已确信,那只仓鼠死了,因为,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只毛发棕黑而光泽,大小只有一个指节大的生物,不知从何处角落跑来。它用门牙将仓鼠翻了过来,啃开了它的皮毛,咬下了它的心脏。它将心脏放在了仓鼠的口中,然后,煞有介事地站在尸体的一侧。它不知望向何处,漆黑的眼神空洞无神,没有高光。
我丝毫不感恐惧,更加靠近地观察这个神秘的生物。那似乎是一只水獭,油亮的毛发像梳着大背头。似乎这是个庄严的葬礼,而来者只有它。然而,音乐悄然响起,声音细微,是从它的门牙缝中传出来的,熟悉的旋律,却令人后发凉,那是首故意放慢了的欢乐颂。
mi- mi- fa- so- so- fa -mi…………
这就像人们耳熟能的童谣——“两只老虎”,放慢了就是动物悲送猎人之死的葬乐,阴森。
我像捏橡皮一样拿起这个生物,它身体是冰冷的,坚硬的,失真的。我对它能唱歌的门牙感到厌恶。我像因无法打开坚果而气恼的人,反复地将它往瓷砖地上敲打。门牙碰撞发出了轻响。牙齿的血迹糊在地板,口中的音乐却未曾停止,门牙也至始至终没有任何损伤。
深夜,我躺在床上,周围很安静。仓鼠的尸体被清理走后,那只水獭也忽然消失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场盛大的音乐会里,所有人都齐聚一堂,贝多芬在演奏“欢乐颂”,人们开心的随着音乐左右摆动。
谁都没有发现,音乐慢了一个8拍。
摸鱼写的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