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是时候用膳了。”
男人把最后一块面包屑扔出窗外,流浪的橘色小猫抬头看着他,叫了一声。
男人对着小猫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向着紧闭的木门走去,纯白色的鞋跟与大理石铺砌的地面碰撞,发出声声钝而短暂的声响。
这是男人最后的记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很多人围在他身边,一双双满含泪水的眼睛,但却看不出那些悲哀后的眼睛有多么欣喜——
“埃德蒙,你终于醒了……”
这是一道沧桑低哑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看见了一个老者,蓝色的眼睛,粗而浅的金色眉毛,胡须茂密,露出一点浅红的唇色,他看不出老者的表情,一时之间就那样呆呆地望着老者。
“你不认识我了吗?”
“……”
“我是你的父亲。”
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眼睛有些慌乱地扫过众人,像是想快速地确认什么,想紧紧地抓住什么。
可他一无所获,只记住了“埃德蒙”这个名字。
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床边,深红色的眼睛眯起来,埃德蒙被她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落在女人被涂成大红色的唇上。
“子爵,你不记得了吗?”女人俯下身,用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发顶,指尖微微翘起来,慢慢地勾过他的长发。
“你喝了一杯甜咖啡,”女人的话语轻飘飘地落进埃德蒙的耳朵里,他皱起眉,舌尖确实苦的。
“毒是甜的哦。”
埃德蒙转过头躲开女人的手,玛格丽特神色一凛,用力捏着他的下颌,两根手指嵌在他的脸上。
“处死,全部处死!”
玛格丽特笑起来,她从床边走向门外,聚在床边的人群为她让出一条通路,啜泣声停下,无人阻拦的士兵闯进来,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老者平静地注视着他,士兵的长剑从鞘中抽出,反射着温暖的日光,尖利的刃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那些光亮没有一丝空余的路程,它们只闪过一瞬,那老者便被长剑贯穿了脖颈。深红色的血液沿着他的胡须向下哗啦啦地流淌,像哭泣的老树根,凝聚在泥土中的水珠沿着细长杂乱的根系一颗一颗地掉进地狱里。
埃德蒙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却并未有人将长剑刺入他的胸口。
他的尸体被所有人带出去,像死去的猎物被蚁群带走。
“公爵,您现在需要休息。”
医师让他闭上眼睛,可是他的眼睛里都是那老者平静的注视,他看着地上的血液,闭不上眼睛。
“我该怎样才能闭上眼睛呢?”
他真挚地询问医师,那医师却不再说话,面容愈发模糊不清,扭曲的脸上全是从太阳里掉下来的光亮,埃德蒙发出微弱的疑惑声,喉咙里忽然有些发堵,他微微皱起眉,歪着头呕出一口血,脸颊边的床褥被浸湿,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晦暗。
“海德林•斯图亚特已经死了。”
埃德蒙听见那医师的声音,他感到强烈的不安,疯狂地想要记起什么,这让他快要抓狂。
“埃德蒙•斯图亚特——”
“你要听话,女王说,你最好是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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