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朝不依,起身凑近沈渝。
屋内点着的熏香袅袅,但她的味道和沉静的檀香不同,应该是西凉独有的香料。
他们的距离好近,连呼吸都相互勾缠。
秋言朝不要。先生与兵书都很吸引人。
察觉到有些越界,秋言朝很快又退回原位,乖乖坐好。
沈渝终于能松口气,甫一抬眸,就撞入了小公主蕴星的眼里。
秋言朝还未同先生提过……我姓秋,名简,字言朝。如果可以,希望私下能以这个身份和先生做朋友,而非西凉公主。
秋言朝我对西凉的记忆很少,倒是更熟悉中原一些。先生比我年长,不必对我用敬称,称字就好。
沈渝低低咳了声,如她所言,唤她言朝。
秋言朝觉得,这两个字由他念出来,真的……好好听啊。
秋冬时节尤为严重的咳疾此时消停了些,但沈渝的嗓音还是有点哑,却极有质感,真要形容,就像是温凉的玉。
茶是在二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被悄悄送来的,秋言朝瞥到了,提议喝口茶,休息会儿再探讨。
茶饮之醇厚,韵味绵长,秋言朝笑着夸赞,听沈渝说这是西湖龙井,她不由想起了钱塘。
秋言朝养母说,钱塘总是潮湿,但景色很美。有机会一定要去瞧瞧。
而论起钱塘,又不得不提到秋家。
秋家原本是钱塘的名门望族。后来,秋家发现易家贪墨赈灾财款,正欲告发却被易家人反口污蔑是秋家贪污。因为这件事,族人被尽数发配边疆。
当时与他们有过交情的大部分官员选择了缄默,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有人给子虚乌有的“贪污”事件,添上了几句言之凿凿的证词。
一个家族历经数代才披上的荣光,就那样被人肆意践踏。
秋家百口莫辩。
好在有早年受过他们接济的家族帮助,二人在边疆的日子虽远不如从前,但不会太过艰苦。
曾经的少爷小姐散尽侍从,自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彼时秋父秋母已有了孩子,给他起名秋笙。二人教秋笙识字、练武,望秋笙有朝一日从军,守卫大景。
若干年后的一场大雪里,秋母发现了一个小姑娘。她心善,在明知生活艰难的情况下仍然决定要把捡到的小孩带回家。从此,秋笙有了小妹,叫秋简。
小妹活泼讨喜,和秋父秋母很亲近。也会缠着他,让他给她念书。
很快,秋笙到了能参军的年纪。离别那日,夫妇二人虽不舍,却没有挽留。
“吾儿,一路珍重。”
少年笑容灿烂。
“会的。爹,娘,小妹,等大景胜了,我就回来,带你们回钱塘。”
秋言朝想起秋笙的结局。
他跟战友提过的,要看的花,要回的钱塘,都成了破碎的梦。
那时北狄人的铁骑踏破边疆,他亲眼看到父母被一箭穿心。
战后,他试图找到他父母的尸骨,却一无所获。秋笙蹲下身,埋着头,却没有哭出声。
古人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真正悲痛到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
秋言朝(……回不去的钱塘。)
须臾后小厮来报,说将军已于前厅等候。
秋言朝放下一卷兵书,低声对沈渝道。
秋言朝想必先生与将军有事要商量,我也不过多叨扰。待会儿与萧将军稍坐片刻后,可否借先生府里一人,带我逛逛景城?
沈渝:可以。
二人随小厮移步前厅。
萧燕然起身迎来,按照中原的礼节向秋言朝行了礼。
萧燕然:末将萧燕然,拜见阿依公主。
他解释道。
萧燕然:末将拙笨,不知西凉如何行礼。听闻小公主自小在中原长大,应该对这边的礼节熟悉一些……
秋言朝眉眼弯弯。
秋言朝不妨事,将军不必如此拘礼。
三人简单地寒暄几句,秋言朝很守信用地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送过她,萧燕然垂下手,问沈渝。
萧燕然:先生有看出什么吗?
沈渝:我以布防图的所在试探过,公主没有异常的反应。
沈渝:她的确只与我探讨了用兵之策。
沈渝笑了声,眼底却寒凉。
沈渝:西凉王没有向外散播“阿依公主”被寻回的消息。秋言朝来了大景,将军猜猜,她还会不会再去趟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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