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迥正坐于木桌旁独自饮酒。本就是夜深人静,加上这一日又是墨琉璃大婚之日,他却只能是一个局外者。想必,心中定是憋满怨气无处撒,更无人诉说,或许借酒消愁一醉方休便不在伤心难过,可是就酒也未必能消愁。
一杯接一杯,不多时,桌上的几坛酒几乎已被喝完,而李迥也醉的差不多了。可他并没有满足,仍是要吵着叫郭奇继续拿酒来。
李迥拿起一空酒坛摇了摇,顺手丢掉,有气无力的唤道:“郭奇,拿酒来!”
听到李迥的声音,郭奇立马从门外进来,他小心翼翼走到李迥身旁。抬眼扫了一遍李迥以及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坛,瞧着李迥已是醉醺醺的模样,郭奇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说:“殿下,您不能再喝了,属下扶您去休息吧!
说着郭奇便伸手去搀扶李迥,却不料,李迥撇开郭奇不耐烦的吼着:“你别管我,去,给我拿酒来,让我喝,只有醉了我的心才不会那么痛,或许只有醉了我才能忘了她。”越说他的语气越低沉了,甚至说着说着他的眼角就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生为李迥贴身侍卫,他的委屈苦处,一切的一切郭奇自然都看在眼里,他又何尝不替李迥惋惜。但即使如此也只能看在眼里,除了可以说几句宽慰的话,其他的,什么都帮不上。
郭奇抬眼瞧着李迥那般悲痛欲绝的模样,他无奈的叹口气,开口轻声的对李迥说:“殿下,属下知道您难过,可事已至此,郡主她已是鲁王妃您的大嫂,你们……”
是,郭奇说的都对,他与墨琉璃已再无任何可能,正是如此,他李迥才更加心如刀割。
郭奇的话还未说完,李迥就笑了,可他的笑却如此虚假,皮笑肉不笑中带着讽刺,他眉目紧促嘴角一抽说到:
“呵呵!好一个鲁王妃啊!王妃?琉璃……她为什么偏偏就不是本王的王妃?”
说着,李迥有气无力的站起身来,颠簸着身子往门口走去。
即便他李迥有诸多不甘不舍无奈,以及内心有千万个万箭穿心之疼,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强忍着。皇帝下旨赐的婚不说,墨琉璃是他的挚爱,而李适却是他的兄长争不得,更抢不得。
在他李迥看来这世上最让他心痛的莫过于亲眼目睹心爱之人同自己最敬仰的兄长拜堂成亲,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却无法阻止,他的心何尝不痛?
跨出门口,看着外下着面灰扑扑的大雨,李迥竟停下脚步,他努力使自己睁大眼睛,望着眼前那一串串屋檐水掉落在地,似乎让他明白这一切已成定局,他无法改变,然而他与墨琉璃过去的种种也将如同这屋檐水一样,一去不复返。
可是爱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岂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李迥的视线望着屋檐水滴落迟迟不愿挪开。接着他便又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接着雨滴,他眼睛直勾勾盯。
那一颗颗雨滴打落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他低沉的语气问了一句:“郭奇,你说,嫁给大哥,琉璃她会幸福吗?这是她想要的归宿吗?”
这个问题,不用想都知道,她不会幸福,明知故问,可李迥仍是要去问上一问。问得郭奇是左右为难,他若是实话实说,那岂不是在李迥伤口上撒盐;若是避而不答,便是对主子不敬。
郭奇长咽一口水,运量半响,一边伸手去搀扶着李迥并告诉他说:“殿下,你喝醉了,这外面风大,属下扶你回房休息吧!”
如此敷衍,“本王没醉,但是本王想醉,只有醉了心里才舒坦。”李迥一个劲儿的甩开郭奇。
接着,李迥拖着摇摇晃晃身子朝大雨中走去,口中却不经意道出一句:“青梅竹马又如何?两情相悦又如何?最终仍是抵不过区区一道圣旨。”
“殿下?”瞧着李迥朝着雨中走去,他这般痛苦,无非是想去发泄情绪罢了,檐下的郭奇只好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任由他发泄。
然而李迥听到郭奇唤他了一声殿下,于是他便转身去面对着郭奇,一步一步往后倒退,并且右手手指不停的指着自己心口撕心裂肺的吼着:“我?也是堂堂一王爷,同样有权有势,竟仍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与他人拜堂成亲,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我是人啊!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我的心也会痛……”
什么戒酒消愁愁更愁,果真如此,此刻似乎这酒唯一的好处就是它能壮胆,能够让李迥大肆发泄情绪。站在雨中,大雨倾淋,很快便湿透李迥的衣裳,而此时此刻的他仍站在雨中闭目仰望,任由雨滴拍打他的脸庞。
这一刻他的脑海呈现的全是之前自己与墨琉璃的一点一滴,从温柔淑女抚琴到伶牙俐齿的墨琉璃甚至白日里披上红色嫁衣同李适拜天地的墨琉璃,都在他的脑海回想,而这一切却只能是回想。
“倘若我不生在皇家,倘若他不是我的兄长,倘若没有圣旨的束缚,我与琉璃又岂会这般痛苦?”想到这些,李迥大声嘶吼到:
“呀……为什么……琉璃……”
大雨中,李迥一堂堂七尺男儿再也绷不住内心的崩溃,竟跪地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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