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下定

朱棣在这样的时候若是对季淑妃还能存恻隐之心，他也就不是朱棣了。因为她触及了他最不能触及的底线。

送走李景隆后，朱棣未带一人，独自来到了季淑妃的园子里。守在门口的乖乖巧巧看见朱棣肃然又带着杀气的神情，也就只有涩涩发抖的份。

他们不知道朱棣在屋里和季淑妃聊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只见朱棣走出来的时候，季淑妃无力地瘫倒在地，腮边还挂着两滴泪，那眼神更是从来都没有的空洞。

直至黄昏十分，季淑妃暴毙的消息传到了朱棣的面前，朱棣深情淡漠，也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府内不用挂孝，直接葬了吧。”仿佛死的是个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入夜后，朱棣在试过了看兵书，读佛经，合眸养神等等各种方法依旧无法控制内心的躁动不安。他决定要去找楚楚，他爱这个女人，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爱险些害死了她，朱棣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痛。莫说是唯一，自己连最最基本的平静安定都没能给到她，又有什么资格留她在身边呢。朱棣决定了，他要对她的如眉放手，她值得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好的人生。

当朱棣再一次来到楚楚的住处，扣响门的时候，楚楚印在门上的身影顿了一顿。一早说过，当你爱一个人至深，看影子就知道是他。可是楚楚没有开门，亦没有言语上的回应。

良久，朱棣闭紧了双眼，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说出了他想要说出的话。

“如眉，对不起，我错了，第一错在于一开始去招惹你。第二错在于三番五次对你纠缠不休。因为我的执念，我的识人不明，害苦了你。让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我还有什么资格把你强留在我身边？”说到这里，朱棣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而楚楚隔着一扇门，看着那高大又不失落寞的身影，感觉自己早已被朱棣的情绪罩住，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泪目。

只听朱棣继续说道：“如眉，若不是我当初的苦苦相逼，你不会去到那个危险的地方。现在，当我求你最后一件事，你离开皇宫，远远地离开与皇权有关的一切。也远远地离开我这个让你伤心痛苦甚至让你陷入种种危险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有了天下最大的权力，也有了绝对的能力来保护你，到了那时，我愿意用这万里江山来换你一句原谅。如果我没有得到这一切，只是个偏居一隅的藩王，那，我们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

楚楚原本陷在悲伤又感动地情绪里，朱棣的最后一句话引得她猛然一惊。不管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楚楚只觉得，曾经的谎言是假的，山盟海誓是虚的，可是爱，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没错，张楚楚热爱自由，甚至把它看的比生命还珍贵。可是，朱棣的那番话真正让她心痛了，是一种锥心刺骨的切肤之痛。她不禁开始反思起来，没有朱棣的自由，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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