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络,随我一起去趟曹府。”来人拄着拐杖,身着六扇门青绿色官服,是六扇门总捕头杨程万。
“好,杨叔稍等一下。”马络络将手头上的东西收拾好,便跟着六扇门的人向曹府走去。
信号发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马络络便看到了今夏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曹府。
“师傅。”袁今夏一袭蓝色便装,带着一个同色瓜皮帽,雌雄莫辨,显得十分机灵可爱。“络络,你也来了,莫不是这里……”今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地转着,显然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马络络掐了掐她饱满圆润的脸颊,“想什么呢!杨叔只是让我来见见世面而已,顺带看住你这个小猴子。”
“我哪有!”今夏趁势赖进马络络怀里,“络络美人,你总是香香的,小爷我最近可累死了,也快臭死了!”
“臭死了你还抱住络络不放?”杨程万看见徒弟这副德行就忍不住摇头,一个女孩家家整天小爷小爷不说,还总是惦记别家姑娘。
“这里是兵部郎中曹昆的府邸,今日子时突失大火,烧毁了一间主室,而曹郎中恰巧就在屋里,等下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屋里,还不快去?” 杨程万指了指今夏,“让我看看你最近功课学得怎么样?”
见今夏他们进屋里忙碌起来,马络络便跟随着进府时察觉到的一丝阴气来到了后院。看着眼前破碎的灵魂,马络络叹了口气,封建社会害人啊。
枉死的灵魂往往没有意识,只能一直束缚在被害死的地方,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被害死时的情景。这样残破的灵魂不会害人,但若是无人超度便永世不得超生,他们是最无辜又最弱势的。
花了一番时间将灵魂超度后,马络络来到前厅与今夏他们会和。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身穿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男人拿着今夏常用的手铳指着今夏的脑门。
“今夏!”
陆绎慢悠悠地向后一瞥,却发现并非是六扇门的人,而是一身穿紫色长衫袄裙的女子。衣裙上绣着他从未见过的图案,竟有点像……龙。
“这位大人,不知今夏是为何得罪了您?”马络络缓步走到今夏的身边,看了看杨程万的脸色,看来是不能得罪的人,那就不能用强了。“大人,这火铳经过改造,还不稳定,小心走火啊大人。”马络络刚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铳膛上,却没想这铳口地位置移向了她。
马络络拉住激动地今夏,将她拦在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她。“大人来这儿想必是有要事要忙,正好我有一事要向大人禀报,与曹昆相关,不知大人……”
只听一声巨响,旁边的假山便无辜受难,马络络瞳孔不禁一缩,今夏更是吓得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杨程万脸色十分难看,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把手铳不足七寸,威力倒是不错,是谁改造的?”陆绎神色自若,似乎刚刚开铳地压根就不是他,“不过的确稳定性差点。”
“回大人,是民女与今夏设计,然后托人改造的,的确还有许多不足。”
杨程万补充道:“这手铳是今夏破案有功,特许的赏赐,已经报备神机营。”
“曹昆的尸体呢?”
“在屋内。”杨程万答道。
陆绎似乎对这手铳失去了兴趣,但也没有还给今夏,而是拿着手铳进了屋内。“你刚刚说,你有有关曹昆的消息?”
“回大人,民女认为这具尸体并非是曹昆,而是其所杀害的侍从。”
马络络本以为陆绎已经忘记这件事了。这下被叫到,让她有一种被教授上课点名回答问题的错觉。还是回答不出来可能会被neng死的那一种,头皮发麻。
陆绎对马络络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似乎早已有所预料,只是反问道:“证据呢?”
这三个字一从陆绎嘴里吐出,就更让马络络想起曾经被教授支配的恐惧——“文献呢?”
“嗯……”马络络装作沉思地模样,眼睛却不停地对着今夏眨巴眨,乞求今夏能够解决这道“学术难题”。
却不知这些举动早被陆绎看在眼底。这女人身穿龙纹,对火器有所研究,还有着迅捷程度不逊于锦衣卫的消息来源,甚至还更加精确,难不成……陆绎看着马络络的眼神越发危险。
马络络不知陆绎心里的想法,但却感受到他霸气外露的眼神,感觉自己如履薄冰、如坐针毡,不过好在今夏很快解救了她。
这回轮到今夏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住马络络,“回大人,这具尸体几乎与曹昆的特征一模一样,但是唯一的破绽应该就在于这箭头碎片。”今夏将箭头碎片用镊子夹了起来,递给陆绎。
陆绎接过岑福递来的白布,把碎片上的血液擦了擦,露出了碎片的原貌。“看这质地和色泽,是这两年的新铁。”
“是,曹昆十年前就留了碎片在胸口,他胸口里的箭头色泽,绝不会像这片这么新。”
陆绎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却给了今夏希望。她端起自己最美最甜最狗腿的笑容,双手紧挨捧在身前,“大人,我的手铳能不能......”
陆绎却似没有听见一般,转身对杨程万道:“曹昆还牵扯到一桩通敌谋逆案,此案北镇抚司接管。”
“这......”杨程万与今夏对视一眼,“陆大人,三法司已经下通文立案,您如此独揽,恐怕不妥吧。”
马络络自穿越来与六扇门的人结交这么久,可以感觉到杨叔一向佛系。倒不是说消极对待案子,而是一心只将份内的事情做好就可,完全不求升官发财。这也是六扇门如此清廉的原因之一。但是这一次,杨叔却直接和锦衣卫相对,看来杨叔有着自己的故事。
还没等陆绎说话,他的手下岑福却先开口了,“杨大人,六扇门资费拮据,人力有限,连弱质女流都不放过。”说到这,他瞥了眼今夏,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六扇门若是硬要顶下这等大案,恐怕才是不妥吧。”
这一下不仅把六扇门得罪了,还得罪了在场的马络络,对于今夏来说更是双重否定。
“哎哟哟!好臭啊!兄弟,我看你长得一副人模狗样的,怎么口气这么臭啊!”今夏本就年纪小心气高,立刻就反怼回去了。
还没等杨程万拦住今夏,这边马络络又开口了,“我们弱质女流的确比不过锦衣卫,到底是能止婴儿啼哭的锦衣卫大人,谁敢与之相比。这小孩到了我手上,我可管不住他们。”
“你!”岑福气得怒目圆睁,却无话可说。
“岑福。”陆绎抬手制止道:“这三法司文书,我暂时先收下。此事,我自然会向皇上言明的。”
兹事体大,杨程万也只好答应,“既然如此,就依您所言。”
“那陆某就先告辞了。”
陆绎想转身离开,却被今夏拦住了去路。马络络还在瞪着岑福,一下没拦住。“大人您要走可以,把我的钢弹和手铳还给我!”
“你刚刚拿手铳对着我,这事我还没忘呢。”
“可你刚刚还拿手铳指了络络,还对着假山开了一铳,吓着我了,我们算扯平了。”
听着今夏说的话,马络络忍不住扶额,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今夏比她还像穿越来的,新型女性思想十分牢固。
陆绎自然是不吃她这一套,“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马络络生怕今夏说出更“超前过分”的话,连忙打断道:“大人,若是我们帮助大人破了此案,可否将手铳还给今夏?这手铳是花了银子托人改造的,也算是今夏的私物。”
陆绎转头盯着马络络看了许久,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只吐出一个字,“行。”随后,就领着锦衣卫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今夏看着锦衣卫离去地背影,对着马络络咬牙切齿道:“我们一定要让他们锦衣卫面上无光!所以我们一定要比他们更先破案!”
马络络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好好好,今夏小爷最厉害了。”
蹭完杨叔杨岳的饭,大杨要去给袁婶送两条腌鱼,马络络正好去拿委托袁婶做的衣服。
马络络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袁婶做的,因为她的长衫宽袖里往往要许多夹层,而且她衣裙上都绣着驱魔龙族马家的图腾。这图腾其实就是神龙,但是因为极其繁复,并且又包括一些阵法,所以基本上很难看出来。马络络不知道的是,她与陆大人的第一个照面,便被他发现这衣服上暗纹的门道。
“豆腐西施。”杨岳见愣愣地看着远处的今夏,不禁调笑道。
“诶,大杨、络络,你们怎么来了?”
“大杨去你家送了两条腌鱼,我正好拿之前拜托袁婶做的衣服。知道你在这摆摊,我们就来帮你啦。”马络络掂了掂手上包好的衣服。
今夏点了点马络络的下巴,“你站这儿,就会吸引很多人来了,络美人。”
马络络回掐今夏的小脸蛋儿,“哪有你可爱呀小美人。你总是穿着便衣,袁婶已经给你做了好几件像我这样的长衫袄裙了,你总是不穿。”
今夏耸了耸肩,“没办法,捕快嘛,穿这样的方便。”
大杨看着两个人腻歪许久,忍不住开口道:“行了,说正经的,我是来告诉你那个李旦跑了。”
“跑了!怎么跑了?”今夏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杨岳,非得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大杨也无奈,但是六扇门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资费拮据,人力有限。“他自己把牢锁撬了,就跑了。”
“看门的兄弟呢!”
“人手不够,没人替班。那哥们儿出去吃了口饭,一盏茶的功夫,那厮就跑了。”
今夏听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马络络对今夏的反应表示理解。
还没等三人再吐槽几句,就有一男人撞上了豆腐摊。那力度,马络络看着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肯定很痛。
今夏看着散落一地的豆腐,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好浪费啊。她走上前想把男人抓起来赔钱,“谁啊!你……”刚凑近一看,惊叹出声,“李旦!”
而马络络则是看向了一身便装的陆绎,不由得感叹,为什么陆绎一身便装就像是翩翩公子,而大杨便装就像是翩翩公子的手下呢。
“人在哪?”陆绎看向趴在地上的李旦,低声问道。
“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旦面对锦衣卫十分慌张恐惧,嗓子都喊劈了,“大人,你放过我吧!大人!”
“不知道?”陆绎呵斥道:“不知道!带回诏狱!”
今夏看着李旦被抓走,气得手忙脚乱,毫无办法。也不知是因为案子的线索在他身上,还是因为豆腐掉落在地没有赔钱,或许两者都有吧。
马络络本以为事情也就这样了,陆绎走了,他们三儿就可以偷偷说他的坏话,以解愁闷。没成想,想吃这么久,她还是低估了今夏对银子的执念。
今夏又冲上前拦住了陆绎的去路,还不小心蹭到了陆绎的衣袖。吓得杨岳和马络络连忙凑到今夏的身边,生怕她挨揍。
陆绎拍了拍袖子,皱着眉头一脸不悦。虽然他眉头常年都皱,但是这一次马络络可以明显感觉出他有点生气。
今夏也有点紧张,吓得有点结巴,“大大……大人,你办案也不能砸我的豆腐摊儿啊!”
哦吼!又是一次陆绎还没说话,岑福就拿着刀上前。马络络抓住机会,一脚踹在岑福的手上,刚想抽出的刀,也被怼了回去。
“这位大人,都是同僚,因为这点小事动刀不好吧。”马络络抖了抖手上的衣服,“不好意思啊,一时情急。”
“大人。”今夏端起笑容,“其实我那个豆腐干也不贵,您给我二两银子就成。您把银子给我,我立马走人,不然我回去没法跟我娘交代。”适时地卖惨,是今夏的惯用套路。
陆绎看了看袁今夏,又瞥了瞥马络络,皱着眉头道:“给她银子。”
岑福听了也是皱着眉头,掏出银子就要顺势一丢。马络络又是抓住机会抬腿一踢,大杨接住了银子。
岑福被连踢两下,手上都可以看到马络络的鞋印,这下忍不住了。不过还没等他抽出刀,陆绎就开口了,“岑福!”
“陆大人,锦衣卫乃是当今圣上最亲信的武将。但是这位大人又是贬低,又是动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百姓,还是请大人好好管教。”马络络话虽对着陆绎说,眼睛却未离开岑福,可以说眼神里充满挑衅。
因为岑福动刀,引来不少百姓地围观,她笃定陆绎不会在这个情况下维护下属。
陆绎看了眼怒气冲冲的岑福,道:“姑娘说的是。”他话锋一转,“不过,我的下属我会管教,不劳姑娘动手。”
马络络看着锦衣卫离去的背影,不禁挑了挑眉,这个陆绎大人还挺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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