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过渡章

第三十六章

陆绎懒得和他再多纠缠，他接过络络递给他的丹药，问道：“元明，是谁给了你丹药的方子？还有这进贡的丹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碰过？”

“先把丹药还给我！还给我！”元明之前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唯独对这所谓的长生不老丹有着异常的执念。

络络不禁冷笑，真的太搞笑，太滑稽了！对于活人毫不在意，对于死物却趋之若鹜。这可不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吗？

“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药捏碎。”作为锦衣卫，怎么样威胁人最有效可是必修课。

果然，元明难得的慌乱了起来，“不不不！我说！我说！让我想想，想想……这个丹药有谁，谁碰过……是他，他碰过丹药。就是他！除了他没有别人！”

三瘦颤抖着站了起来，拼命地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见大家都没有回应，他咽了咽口水，对陆绎道：“定是这疯子看自己自身难保，就想拉我当垫背的。我可从来没有碰过给皇上的丹药！”

“别急，有没有就看你枕头底下藏得是什么了。”络络想起来在三瘦枕头底下发现的东西，她从怀里拿出小纸包递给林菱，“林大夫，麻烦你看一下这个是什么。”

林菱看了看灰色的粉末，又嗅了嗅，“这是天南星粉末，生服有毒。”

谢霄一下擒住三瘦，局势一下反转，陆绎冷冷道：“你是要现在交代，还是回诏狱交代。”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三瘦连连磕头，他看了看络络的方向，指着那个小纸包，哭诉道：“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放的是毒药！是一个月前，有人花重金让小的把这包药放进师父的丹炉里。小的一时起了贪念，可是万万没想到会伤及皇上啊！”

元明听了气急败坏地想要踹死他，两人狗咬狗一般。

“来人。”

“在。”

“带他回去，把画像画出来。”

“是。”

直到此时，元明的心里依旧只有这长生不老药，“大人，大人，求你把丹药还给我，求你了！”为了这颗丹药，他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元明，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药。希望你，可以回归本心，不要走火入魔。”话落，陆绎将手中的药丸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碾碎。

“大人！不要啊！”元明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痛苦，“不要！不要！我的药啊！放开我！”他挣脱锦衣卫的束缚，匍匐在地上，将碎屑一通地往嘴里扫。他站起来又哭又笑，“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长生不老药了。哈哈哈哈……你们死的都比我早！”他又从桌上拿了好几粒药丸往嘴里塞，身子突然一僵，嘴里涌出鲜血，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元明一事就这么算了，可是无独有偶，晚上岑福就前来汇报，三瘦也死了，“那三瘦方才画出了轮廓，便有冷箭射出将其毙命。属下前去追赶已来不及，请大人降罪。”

他们这一路来，总有人在暗中监视，并且对于他们熟悉而了解，陆绎缓缓开口道：“从徐大人推介元明给皇上，到皇上服用的丹药有毒，这背后的操控者早有预谋。”

络络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幕后之人是谁，毕竟是学过历史的人，但是她知道并不能代表什么，她也不能做什么。

事关重大，今夏倒是好奇地问道：“听大人的意思，是已经猜出幕后指使之人了？”

“细想也会知道，如果是真想加害于皇上，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在这丹药里加入毒性不大的天南星。”

“那如果下毒之人不是针对皇上，那又为何……”今夏不过是一小小六扇门捕快，对于朝堂的事情自是不太了解，也无法理解。

络络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不过是为了接近权力的巅峰所进行的谋划与布局，就连当今圣上都成计划中的一粒棋子。

“此案过后，有人必定失宠，而有的人必定更加受宠。”陆绎从桌上将装好的信封递给了岑福，“岑福，明日你命人将此信交给我爹，他自然会明白如何回禀皇上。”

“是，那大人您呢？”

“我准备去杭州。”

“大人去杭州做什么？”本以为要回京，没想到还能去别的地方玩一玩的今夏一脸兴奋地问道。

见她这副模样，近日来十分压抑的络络第一次真心地笑了笑，络络掐了掐她的脸，打算逗一逗她，“你不是之前说毛海峰和翟兰叶有接触吗？所以我和大人决定去杭州看看。”

这是实话，他们的确是要调查毛海峰和翟兰叶的事情，但是同样，陆绎也希望这一次去杭州之行，能够让络络散散心，舒缓她近日来心中的抑郁与疲惫。

“啊……就你和大人吗？”今夏撅了撅嘴。

“当然还有你啦！”

“嗯……那能不能再加一个人……”

“谁啊？”

……

虽说丹青阁离杭州不远，但无论如何依旧要个两三天才能到达，对于络络来说已经超过她的极限。

五人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了杭州城，这一路上络络早被折磨得没了之前兴奋，只有今夏和谢霄两个人依旧激动得不行，搞得像是蜜月旅行似的。

陆绎轻揽着略显疲惫的络络，轻声道：“进城之后，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大家休息一下。这是浙直总督吴守绪的地盘，我们用官家人的身份也不好查探。”他转头对岑福道：“去安排几身普通文士的衣服过来吧。”

“给我一套男装……”

今夏刚开口就被络络打断了，她是什么小心思络络实在是再了解不过了，“还是别了，连你都换上了男装，那我一个女孩子家家成什么体统。而且穿上女装你还能顾及一二，一旦换上男装，你就像个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络络！”

今夏还想撒撒娇，为自己追求一下，但还是被络络无情地制止了。

一番整顿，陆绎换上一身霜色宽袖长袍，端的是清新俊逸、温文尔雅，和往日给人冷酷无情、淡漠疏离的感觉截然不同。络络也换上同色的长衫袄裙，单看外表，极具迷惑性，花容月貌、温婉贤淑。

今夏慢吞吞地跟在络络的身后，别扭极了，络络替她整了整衣角，“你这一身不挺好看的吗？这颜色多衬你，俏丽极了。”

“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我……不合适……”

“哪不合适了？”络络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我和你说，方圆百里，我就没看着比你还好看的姑娘。”

见络络还在和今夏纠缠，陆绎站在一旁轻咳了两声，络络这才注意到陆绎。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赞美，而是被络络拍了拍胸口，又对今夏道：“你看看陆绎，以往一副生人勿近，大家都欠他银子的脸，今天一打扮，是不是就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了起来。你呢，就和他一样，以往看上去跟个小孩儿似的，今天一打扮，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你看谢霄，都看你看呆了。”络络指了指旁边跟个二傻子似的谢霄，今夏听了这才渐渐收回了无所适从的感觉。

谢霄回过神来，挠着头对今夏略带羞涩的笑了笑，“我听说杭州城里的集市特别热闹，咱么去瞧一瞧吧。”

见络络恢复了精神，陆绎看着她附和道：“既然来了，我们就去看看吧。”

“卖闹嚷嚷咯！”

“卖闹嚷嚷咯！”

还没出来一会儿，络络和今夏就被这闹嚷嚷吸引了目光，他们这一路走来，已然见了不少人头上都带着这个玩意儿，颇有意思。

“姑娘，买个闹嚷嚷带？”见今夏招呼了他，摊贩走到他们面前，问道。

“这个叫什么？”远处听的模糊，今夏好奇这东西到底叫什么。

“闹嚷嚷！”

“这个之前倒是没听说过。”络络凑近了瞧这些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小饰品，只觉得可爱极了。

陆绎向她解释道：“这个是宋时闹蛾之遗，多为年时庆贺之物，在南方比较盛行。”

“可是现在不是离过年还有好久嘛？”

小摊贩十分自豪地补充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杭州城啊，最是热闹！这里的闹市，更是日日赶上过年呀！”

这时今夏已经挑了个闹嚷嚷戴在了头上，是一只金色的鸟，见又有一只同色的鱼，今夏从小贩身上拿了下来，想要给络络戴上。

络络连忙制止住她，她虽然觉得这闹嚷嚷挺有意思挺可爱的，但是戴头上还是免了，“我拿在手上吧，这样我们也是一对。”

今夏撇了撇嘴，勉强答应了下来。

“可是我也想要那个鱼，这鱼和这鸟一看就是一张纸做的。”谢霄颇有些委屈地说道，不知道还以为抢了他什么心爱之物。

为了安抚谢霄，今夏拿了一只小白兔插在他的头上，“这个适合你，我给你戴上。”

“我一个大男人，头顶个小白兔，真的好看吗？”

今夏憋着笑，状似十分诚恳地回答道：“非常好！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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