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江南好,可谁又说江南烟雨养出的女子就一定是娇柔的?沈珍珠这般的女子外柔内刚,由此便可见一斑。
沈珍珠初初进宫的时候便是怀孕三月有余,如今安然月份渐大,沈珍珠却是要生了,这一胎胎位有些不好,极有可能是难产。
安禄山造反在即,安庆绪在京中的位置特殊,他既是质子也是人质,自然也担心他们的孩子也会成为他们的把柄。
因为父亲的原因,他在京中受人排挤,赶回来的时候,沈珍珠已经进去了两个时辰,毫无消息。
安庆绪的神情抑郁,眼眸中都是不可置信,安庆绪:“不,不会的,不会的,珍珠……她怎么会出事……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她日日为我的处境担忧,怎会如此?都是我的错……”
他将所有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夫妻情深,想来就是如此了。因为孕妇的关系,安然感同身受,忍不住落下泪来,安然:“安二哥,不是你的错……”
难产在这个医术落后的时代,几乎就是送命的事情,更有甚者,一尸两命,也都是有的。这个时候,安然才发现言语上的安慰,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身心俱疲,她忍不住退后几步,微微颤抖,李俶知她难受,也不多言,将她搂在怀里,这个时候不需要说些什么,一个宽阔的怀抱或许比什么都来的好。
林致的心里大抵也是不好受,她与安氏夫妇的关系,说来还是更亲密些。一来,她是珍珠的闺蜜,二来她还是安庆绪的师妹。
这番情景,一片惨淡,林致细碎的哭声,李倓轻声的安慰,产婆的推诿,声声入耳。
安然仿佛听见 ,有人就这样判了沈珍珠的死刑,周围一片痛哭。
产房里传来沈珍珠轻轻的哭声,精疲力竭,沈珍珠:“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安庆绪紧握住她的手,泪眼磅礴,安庆绪:“珍珠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孩子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泪水滴在沈珍珠的手背上,她努力地想拼着最后一分力气为他拭泪,沈珍珠:“安二哥,你别哭……珍珠……珍珠这辈子遇到你,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安庆绪:“珍珠……”
一片嘈杂之中,安然下定了决心,她与林致对视一眼,极为默契。
安然: “安二哥,我和林致来为珍珠接生。”
安庆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用宽大的袖角擦干眼泪,安庆绪:“那就多谢两位妹妹了,我想我还是留下来,为你们打打下手。”
安庆绪从前便是医者,医术高明,安然与林致也不推辞,留他下来,也有更多的把握才是。
顺产不得,只有剖腹产,这般法子对于古代来说,确实荒谬,好在安庆绪与林致都不是死板之人,配合默契,到底也没枉费了多年的师兄妹之情。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沈珍珠终于产下一子,取名安靖之,这个名字到底包含了感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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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愈发混乱,好在一切顺利,沈珍珠已渐渐恢复,在安靖之百日的时候为他取了乳名兰哥。
兰哥的百岁,也就意味着离别,大战在即,安庆绪的离京也是迫在眉睫。
说起这件事,三个女子的心情都不算太好,林致翘着嘴巴,哪哪都是不开心的样子,慕容林致:“珍珠,怎么你才来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师兄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啊?你的身体哪里经得起长途奔波啊?”
林致心地善良,对于时局也是不太了解,她不知道,只有安庆绪他们离京才是最安全的。
沈珍珠噗哧一笑,眉眼中都是温情,沈珍珠:“你别这样说安二哥嘛……其实,安二哥,也是身不由己,公公造反在即,我们只有回去才有一线生机。况且只有回去,才能阻止。不然这大唐,该会有多少百姓受苦受难。”
沈珍珠向来是忧国忧民的女子,她的眼界从来不下于男子。安然心里着实佩服,又想起独孤家,言语间也有几分托付之意,安然:“那正赶巧,我正好有份家书要托珍珠你带回呢。”
沈珍珠:“家书抵万金,如今烽火满城,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慕容林致:“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这样,我更担心珍珠了,你先是难产,如今又没有调理好,以后落下病怎么办?”
沈珍珠闻言轻笑,沈珍珠:“林致,怎么你越来越啰嗦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安然对着二人展出笑容,眉目疏朗,慢慢的伸出手来,安然:“喏,给……”
慕容林致: “这是……”
林致伸过手来接住,又打开瓶口闻了闻味道,忍不住惊喜万分,慕容林致:“原来你都打算好了!阿柔……珍珠,这下我可不用担心你了,神医已经为你配好药了,按时服下就是。”
安然:“珍珠,你看她……”
安然正笑着,恰好瞥见一抹蓝色衣角,神情微微收敛了些许。
一番嬉闹,沈珍珠终于在众人的掩护下离京,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见,安然心里愁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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