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絮席地在我身旁坐下,然后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将火刨得更旺了些,对着温客行懒洋洋道:“行了,她既然已经醒了,老温,你去给我们弄点吃的来!”
“诶!为什么偏偏是我去,你怎么不去呢?!”温客行收起折扇回上一句,看上去一脸地不情愿。
“咳~~”
身侧一阵轻掩的咳嗽声骤响,下秒便听周絮怼了回去 :“我负伤在身,旁边这个呢,还虚弱地躺着,你还真指望我们这两个病号去林中找食儿去?!”
“好好好!”温客行撇撇嘴,他这妥协得倒是挺快,“你要陪佳人就让你陪着吧,我这个苦命的这就去给你们抓两只野兔子回来!”
等温客行转身踏入密林后,我侧首朝周絮看去,面有担忧地关切问道:“你......可是旧疾又犯了,因为义庄的打斗?”
周絮抿了抿唇并未答我,他仰头灌下一口酒后却是目光灼灼地侧转过身定定地凝视我,里面的探究不似温客行那般含有调侃之意,却是一种想要刨根儿问底儿的直白。
“你......作何这般看着我?”
我微微错开眼,不太愿意面对周絮这样的眼神,齿间更是硬挤出这么一句来。
我们之间静默了半晌,好不容易周絮才终于肯开口,语气只是陈述事实:“你从定州那夜之后便开始跟着我了,一开始是光明正大,后来又改为偷偷摸摸。”
他顿了顿,声线微有拔高,再道:“我之前那副面黄肌瘦的短命鬼模样可是人憎鬼厌,凡是见到的人哪个恨不得都离我三丈远。而你,又是因为什么非要这般追着我不放?!”
那双倒映着篝火的杏子眼中,周絮定定看着我的目光渐渐从平淡转为犀利,让我胸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地似底气不足地避让之心来。
我遵从本心意愿缓缓垂下了眸子,一路跟了周絮这么久,今夜还是他第一次同我如此坦诚地谈论起对他来说是起因非常莫名的事。
篝火中木头被烧得噼啪作响,我抱着双膝将脑袋磕在上面并未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周絮此时也没有紧追不放,似乎就为了给我思索的空间反而仰头自顾自喝起了酒。
沉默的气氛在我们之间流转,我亦是暗自细细思忖起来。
我醒后,因为不谙世事在某些人身上很是吃了一些亏。既然世道教我做人,后来,我便是带上了面纱,不仅遮住了我的脸,也将我对世人的信任一并给掩了去。
也许和周絮他们初次这样朝夕相处时,我并未放下对人的戒心。
但因为张成岭,我们经过了数次的并肩作战后,我知道我心上的面纱便已经是慢慢地揭开了一角。
再到今夜,不论是从急色鬼手中救下我,还是他们将我从义庄救出来。这些种种加起来,无不都化作一个叫嚣的声音,那声音在我心的周围不停嚷嚷着要我完全放下戒心去信任他们。
我长舒了一气,目光投向一旁一直静坐等我回应的周絮,微微收紧了抱着臂膀的手。
终于,在顷刻后,我还是下定决心将我失忆之事对他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画梅少年那部分,说是因为心中感觉熟悉才跟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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