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絮见我掏出证据来便是多余一个眼神都不肯再甩给我了,只是紧紧抿唇自顾自地抬头远望天上明月,这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的态度那是拿捏得妥妥的。
我垂眸莞尔,既然对方不愿意便也强逼不得,更何况我这人做人做事还是比较善解人意不是。
再回想起今日打听到的消息,我朝左右探看,见四周无人,便在下瞬重新起了一个话头;“对了,我今日在太湖逛的时候还顺便向人探听了下这五湖盟的事。”
周絮虽然不理我,但我知道他在听,便也噼里啪啦一股脑将想说的话全都倒豆子一样吐了出来。
“听说,虽然镜湖派没有明着昭告天下说要脱离五湖盟,可这秋月剑却是明明白白已经多年未和其他兄弟来往了。这些年,五湖盟牵头举办的大大小小事,据传,他也是打着不问世事的名号缺席了很久。”
我单手抱着膀子,一手撑着下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在唇前的薄纱上,这是我惯常思考问题时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不知曾经义结金兰,相互许诺过同生共死的兄弟是因何会走到如今这般陌路的地步。我下午还在怀疑,咱们依照老李头的遗愿将张成岭给送到太湖来,是不是真的是对这小子最好的安排?”
说到这里,我眉间已是紧蹙,神色更是变得凝重不少。
周絮从苍穹上收回目光,被我瞧见他那杏眼里黑色的瞳仁微转,想必我刚才所言对他有些触动,只是面上依然不显。
于是,我便再接再厉:“可我今日到了这三白山庄,看那赵庄主对待张成岭关怀备至,亦如子侄,表现得倒也真挚不像作假,这心头原本的怀疑便既消散些却也仍留有疑惑。”
“虽说这送佛送到西,事已了结。但我看你在面对赵敬沈慎时总在不经意间眼含审视,便知你肯定同我一样有犹疑对不对?”
“既然暂时放不下,那咱们就继续关注着这五湖盟的动静,如若他们与秋月剑决裂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问题,那这里便不是个好的。张成岭那小子傻兮兮的,一哭就跟个可怜的小羔羊似的,我们总不能送羊入虎口吧,岂不罪过!”
“诶!周絮!”我那纤长美人指再次朝周絮垂下的宽大袖袍伸去,轻轻拉扯了几下,“要不明日你别着急马上就离开这里,好歹咱们一起对赵敬再多观察观察几日,你也好走得安心不是!”
前面绕了那么一大通,至此才转回今晚我非去听个墙根儿,再一路做个小尾巴似的坚持跟在周絮后面一定要将这些话说给他听的目的。
谁让这家伙在宴会上同赵敬说他明日就会启程告辞,然后继续独身浪迹天涯的。不然,我何至于浪费这么些口舌,我这人懒,话痨般的多说话也觉得很累好不好!
周絮既不肯收张成岭为徒,那便只有刚才提到的那个理由看能不能暂时让我不用和他那么快分道扬镳了。
“手给我拿开!”我捏着衣袖的手被人嫌弃地一把甩开,周絮教训我道,“一个姑娘家的没事扯男人袖子作甚!”
然后又终于看在我当了次辛苦话痨的份上回应一句:“我走不走得安心,暂时还不需要你操心,也请你今晚莫要再在我耳边聒噪了!”随后他拿手指着自己靠近我的那侧耳朵,眼眸含着调侃,挑眉道,“疼!”
言罢,这人便顿时转身朝前踏步而行,迈步间,脚下的动作随性又潇洒。
只是转身之际时,我并未发觉他那眸中的调侃瞬间就被如墨的深渊代替,迎向前方洒落月华的好看杏眼里也早已是暗黑一片,望不到尽头,但能让人看到无穷无尽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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