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被温客行和阿湘双双护住的张成岭看去,心中不禁涌上困惑。
这些人不是都想要抢什么琉璃甲吗?
镜湖山庄目前就只有张成岭这么一个活口逃了出来,那他身上必定藏着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如果把他杀了,那关于这块琉璃甲的线索便也就全断了,无论怎么琢磨,这都是不合情理的抉择。
我一边强压翻腾的内息,一边思忖着。猝然,心头一跳。
除非,今晚来的人和那些抢东西的人不是一路,而他们根本就是特意来这儿杀人灭口的!
我思量的这些时候,耳畔琴声仍然丝丝缕缕地缠绕周侧,仿佛无休止一般。
音符跳动变换,旋律也不再如初始的那般清悦,反而铮铮地发出了数道尖利又刺耳的琴弦摩擦声。
随后的琴声便更像山洪暴发般,滚滚翻腾涌来,似要冲破山前万千坚石,又似要淹没阻碍一切的青葱绿意。总归,杀意比前一刻还要灭顶。
我胸口一阵剧痛,喉头刹那间便有腥甜涌上。
刚才平静下的内息被这股更为汹涌强力打散后,我终于再也压不住,一口血从喉咙深处吐了出来。
五脏六腑似被棍棒翻转搅弄,胸口的剧痛开始极速传至各处神经。身体骤然无力往地面缓缓倒去,此时我大脑的意识因为身体里无法控制的内息翻腾而渐渐也有些混沌恍惚起来。
双眼朦胧中,却见周絮自我身后翻身而出。他掌心白玉萧飞速旋转一圈后送至唇下,细密绵长的萧声便立时响彻在我耳畔。
萧音虽不似琴声那般尖利有攻击性,但温和婉转中竟将我身侧缠缠绵绵的琴声驱逐远去。
时间如被周絮算计得恰到好处。
在下一刻,萧音所挟的内力与那来犯琴声的杀气针尖对麦芒。只听林中‘砰’的一声骤响,弦断,整个世界便终于只剩了潺潺流水声。
“殷姐姐!”张成岭看我嘴角殷红倒在地上便大喊着焦急地朝我奔来。
我牵动着唇角想回他个放心的微笑,但奈何脸皮一动仿佛都能牵扯五脏六腑般,又是一阵剧痛灌满整个胸肺。
“咳~咳~”
我忍不住咳嗽几声,胸口一痛,这喉咙就似憋着一股浊气想要冲出来。嘴一张,哪成想又是一口浑血顺着嘴角流下。
虽然嘴边的狼狈隔着面纱,但我还是觉得目下是我自路边醒后最为糟糕的一面了,一时气怒,这心头便陡然升起一股对那弹琴人的恼恨和杀意来。于是,脑袋便更迷糊了。
精神恍惚中,我好似被人轻柔和缓地扶着坐起。下瞬,右侧肩膀突然就靠上了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
莫名地,原本躁动不爽的心在触碰到那个温热胸膛时瞬间便如风暴溃散般彻底静了下来,
随后,一只手掌轻轻贴在我的背后,掌心一道温柔的内力开始源源不断注入我的体内。我阖上眼,胸腔的痛在这温柔轻缓的内力调息下慢慢变得迟钝,周身如置于虚空,只觉万般都放松了下来。
意识飘远前,我迷迷糊糊只听到温客行低沉着声轻轻说了一句。
“阿絮,你内伤尚未恢复,淼淼还是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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