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

潺潺流水的河岸边，我和张成岭咽着口水正眼巴巴地盯着周絮手上烤的那两条鱼。

这都戌时过半了，我们仨将我在旬阳镇买的花生糖全部下肚，却不过只是塞塞牙缝罢了。此刻我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眼里的凶光称得我简直就是一头凶恶的猎兽。

“诶诶！”周絮将鱼翻了个面，看着我恨不得将眼前一切拆吃入腹的凶相便皱眉道，“你个姑娘家家的，不过晚了些进食，怎么就这么目露凶光了？！”

随后他瞥了右侧一眼，脸上表情有些赞赏，“你看看人家成岭，即使饿着，那也是行止斯文，好歹还有些武林世家弟子的礼仪风范！”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怼周絮：“我就一路边的野丫头，哪管什么世家进食礼仪的。反正，我现在就是饿嘛！”我揉了揉早就瘪下去的肚子，目光落在那散发着浓烈肉香味儿的鱼上，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饿啊！

我眨眨眼，撇着嘴，心里泛起一丝委屈。

行走江湖这些年，我虽然也算吃过一些苦头，但这五脏庙可从来没有委屈过。今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到点儿不吃东西的痛苦居然如此难受。

“好了！成岭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再等了小一会儿，周絮终于放下话将其中一条鱼给递到了张成岭面前。

小孩子双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就在我直勾勾望过去的眼神里，下瞬居然咀嚼不过两下张嘴就给吐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久还没熟吗？不应该啊！”我蹙紧了眉头，伸长脖子看他，心里很是疑惑。

张成岭面色泛苦，犹豫一瞬后低声道：“这次倒是熟了，不过，是苦的！”

“啊！”我长大了嘴,面上有些不信。下刻便急吼吼躬身站起一把抢过周絮手里的另一条鱼凑到鼻下闻了闻，不解开口：“闻上去挺香的啊，我试试！”

一口香喷喷的鱼肉下肚，我这嘴里从最开始的肉香四溢不过瞬息之间就通通被一股强烈的苦味儿占据。那味道，就像给嘴里塞满了苦药似的，苦气儿窜进喉咙深处，直教人作呕不已！

我背过身，哇的一声恨不得将胃水一股脑给吐出来。心里却在哀嚎：这都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吃食，着实让人伤不起。

我这边咳嗽着，周絮那边却将两条鱼抢过全部扔在地上，接着吞吞吐吐道：“这......这个鱼，也许它本来就是苦的！”

我听着他这尴尬的语调，自己都替他难为情。一连烤了两次，一次没熟，一次肉苦，周絮这以前茕茕孑立行走江湖时是怎么一个人活着的？

“天哪！我说你们这三个，两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儿，怎么都这么傻啊！这烤鱼之前不知道要先清理内脏的吗？”阿湘清亮脆生的嗓音在流水声中传来，语气里夹杂着调侃和好笑。

我抬眸，见她晃晃悠悠走过来后绣花鞋的脚尖一脚踢到那乱石上鱼的鱼肚，直接就将那鱼腹里的内脏全都给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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