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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酬的状况比风雪要想象的差。
即便汇报的士兵曾形容过女孩糟糕的病情,但任何口头上的描述,都没有亲眼所见表达的更为直接。
风雪曾有过怀疑秦雨酬,因为身份,因为城池,因为她特殊且无从调查的隐藏未知。
可如今望见秦雨酬苍白到病态的脸庞,被病痛折磨,聒噪急促的呼吸。
挣扎着,如同在阴暗巢底爬向出口的狼狈模样,还有那破损的磁带般,听到便可感到撕心裂肺的轻咳。
风雪突然感觉,自己是否神经过于警惕过头了。
那副模样,那副姿态。
脆弱的,娇小的,瘦弱的女孩。怕是他轻轻触碰,便会如陶瓷般碎裂。
他曾怀疑过女孩的身份。
警惕过女孩的目的。
质疑过女孩的行为别有用心。
他曾放任女孩的自由,任其在这座风雪笼罩的城池肆意行走,不受拘束。
也曾让人暗中警惕,在女孩制造出引人注目,无法忽略的惊动后,查询其是否会影响风雪之城,找到破绽。
如今,现在。
风雪讽刺的望向卧病在床,仿佛下一刻便可人归青天的女孩。
他忽然觉得,自己所做,自己所思,自己所想,毫无意义。
女孩的脆弱毫无保留,尽收眼底。
正如同眼底讥讽,纷纷笑望着风雪,沉默久久,落下过分刺耳的嘲弄。
有何意义?
他那么问自己。
她太过脆弱,太过瘦小。
像是哪儿怕一阵风,也能带起女孩轻的不像话的身体。
他感到心情烦躁。
尤其当自己问向女孩那句废话般的问题,女孩强撑着期望他为自己拿一杯清水就饮时。
期望,真没想到他会那么形容一个小姑娘。
感觉怎么样?哦,这真是个该死的笨蛋问题。
女孩如今状况,不是肉眼可见的糟糕吗。
风中残烛,莫过如此。
他抿起唇,只到这时,这位年轻的城池城主才终于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何时变成了同女孩相同形态的,被女孩称之为“人类”的模样。
他有些不敢去看女孩。
那么脆弱,那么羸弱。
如一盏油灯,燃烧殆尽,跃动薄弱虚幻的火光。烛火摇曳,岌岌可危。
又是倔强的,以不可能之势,拼劲全力,于寒风燃烧,维持渺小光芒,微不可微。
就像他。
苦苦挣扎,于泥潭,于潮流,于名为“曾经”之名的囚笼。
每次都撞破了头,流出了血,不死心的反反复复,折磨萎靡的精神,压垮神经。
明明两人,没有任何相似,更无任何相同,连如今经历都大相径庭。
可风雪却觉得颤栗。
女孩,秦雨酬。
如今被病痛折磨挣扎的模样,与那时跟闪电决裂,迷茫痛苦的他何其之像,又何其不像。
不一样的经历,完全不同的场景。
却能够诡异的引起他痛苦的共鸣。
风雪近乎可以称之为狼狈的离开,他深吸气,重重的叹息内藏有浑浊的沉吟,混乱的心绪,以及隐蔽,轻易不可察的痛苦呻吟。
为什么会感到痛苦?
风雪不知道。
为什么会共鸣?
风雪不清楚。
为什么会因为对方,而回想起他不愿揭露的伤疤,这是巧合还是为他设置的计谋。
他不知道。不知道。
他不想理会,只是迈着自己的步子,浑浑噩噩的走着,为女孩准备一杯温热温暖的茶水。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女孩的房间,傻傻的站在女孩床边,将水杯往女孩手中递。
他可能真的傻了。既然试图将水杯递给女孩,他明知女孩根本拿不起来。
他将女孩从床头扶起,水杯递到女孩唇边,遭受病症折磨的女孩本能的靠近热源,想也不想的一口饮入口腔。
他可以看到女孩迷蒙毫无焦距的眼,白皙纤细的脖,那涌入口腔通过咽喉时,鼓起的水流润过咽喉时吞咽的痕迹。
“咳,咳咳咳...!”
女孩被热水呛到的咳嗽让风雪拿开了水杯,第一次经历照顾别人的男子,在此刻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无措的望着女孩伸出那看起来自己轻碰,或许就会断掉的手臂,抓起白色的衬衫捂住口鼻。
女孩沙哑的声音中出现了“谢谢”的词汇。
她在跟自己道谢。
风雪垂眸,眼帘之下的阴影存在着暗潮汹涌的阴霾。别样的情感翻涌。
他听到自己开口,说出了一个毫无意义,只是在脑中突然出现于是顺口溜走的疑问。
——“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伤,可不是伤吗。
对于机车族来说,女孩所经历的病情,他们无法体会与了解,他们从未经历过。
对他们而言,那正是如同在战场内皮开肉绽,鲜血肆意的情形。
在他们那里,没有病痛。
他也无法体会这种病痛。
女孩的回答并不尽人意,但风雪到不意外。
看到那双自始至终都没有聚点,毫无焦距,空洞到有失灵魂的双眸后,谁都不会认为,女孩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
真稀奇,他明明一点也不清楚女孩的状况,却能了解到女孩无法回答疑问的事实。
但聪明的女孩,透过短暂的视野恢复,望向他时,猜到了他询问的问题。
女孩低低的笑了。
那笑容风雪无法形容,像是哭泣,宛若哭丧,是比微笑更像是哭泣的表情。
别笑了。
风雪如此想到。
女孩开口,讲述他人故事般陈述着自己的状况。
别笑了。
风雪那么想着。
女孩低下头,大概是触动到内心之事,话中嘲讽意味更加明显。
嘲讽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别笑了。
风雪闭上了眼。
女孩笑盈盈的说着白雪的美好,语中悲鸣似是冲破云霄,悲凉至极。
别笑了。
风雪皱起了眉。
秦雨酬...风雪城主。
女孩叫住了他。
他睁开眼,避无可避下同女孩那双宝石质沉淀的紫色眼眸对视。
金眸与紫眸碰撞,旁若碰出了斑斓折跃的星火。
女孩出神的想着什么,她忽然笑了笑。
秦雨酬您比我要幸运。
她说出口的话没头没尾。
秦雨酬风雪之城的士兵们,都很尊重您。
她吸了一口浑浊,浓烈的气。
秦雨酬至少现在,您是幸福的。
秦雨酬所以,不要露出那副难过的表情啊。
她微微弯起眉眼,牵强的对他扬起笑容。
秦雨酬大家,会伤心的。
风雪(拟人):......
风雪张了张口。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声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的颤栗。
他只说了三个字。
风雪(拟人):...别笑了。
别笑了。
笑的难看死了。
他伸出手,盖上女孩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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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叶子:风雪是跟秦雨酬共情了,因为秦雨酬生病痛苦挣扎的模样就跟他根闪电决裂是一样
叶子:虽然兴致不一样,但秦雨酬地神态,眼神,低沉的情绪,和那种消极的痛苦到无法忽略的气氛,让风雪很难不共情
叶子:秦雨酬某种意义上有些悲观主义,机兽世界没有药物什么的,她只能靠自己的免疫力恢复,感冒发烧对她来说真的很痛苦。但她不怎么会在意自己的情况,所以自己生病,第一反应会是麻烦影响到别人,自己的情绪感染到了风雪
叶子:风雪觉得秦雨酬那种痛苦感太像跟闪电决裂时的自己了,那种痛苦让他感受一下就能回忆起决裂时的场景,所以有些想要逃避
叶子:他对于秦雨酬,是戒备的
叶子:但是阿酬太弱了,脆弱的他感觉一碰即碎
叶子:而秦雨酬的那种低沉情绪,风雪自己切身实地的体验过,共情后很难在感到怀疑
叶子:因为他太清楚那种感觉了,也知道,秦雨酬生病时是真的很痛苦,像是能要了她的命一样,不是演的(冰天雪地让一个差不多十二岁的小姑娘自我恢复健康,没有棉被等别的供暖措施,各种意义上都是要她的命)
叶子: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风雪对秦雨酬的戒备开始降低了,甚至有些共情的爱屋及乌
叶子:(因为知道秦雨酬是真的弱,弱到不用怀疑)
叶子:风雪觉得秦雨酬逞强的笑就跟挣扎的自己一样,很狼狈难堪,却想把自己伪装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所以他不希望秦雨酬在那里牵强僵硬折磨式的笑
叶子:以上——
叶子:困死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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