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能一直都在吗？

俞绾因为昨晚那个梦，一大早就精神恍惚，迷迷瞪瞪的。

周郭然：绾绾，没睡好啊？怎么脸色这么差？

俞绾一下楼，周郭然就看出来了她的疲惫。平时俞绾下楼梯都是一蹦一蹦的，今天却一步一步走的十分拖沓。

俞绾：嗯，做了噩梦，没太睡好。

俞绾把书包放进车篓，伸手要推车子。

周郭然看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叹了口气。

周郭然：你今天别骑车了，我载你吧。

俞绾看他一眼。

俞绾：今天怎么这么有善心了？

周郭然翻了个白眼

周郭然：我怕你骑着骑着摔了，再把我带倒，我多无辜呢。

周郭然：上车吧你。

于是俞绾重新把书包背好，坐到了周郭然的后座上。

俞绾一只胳膊揽在周郭然腰上，周郭然确定她坐稳了，用力一蹬脚踏板，自行车稳稳地走了起来。

周郭然的车子是辆山地车，之前有一段时间，俞绾脚崴了，周郭然就自告奋勇在自己车子后座按了个一般自行车的座子。他说反正天天上学也是一起，这样他带着俞绾，俞爸爸也不用每天绕路接送她。

周郭然对俞绾从来都是最好的。

但俞绾很清楚周郭然对她的感情，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

俞绾的爷爷，和周郭然的姥爷在年轻时是战友。俞绾的妈妈和周郭然的妈妈还是同班同学。

他们俩几乎从小就形影不离。打幼儿园开始就是一个班，小学一个班，从中学开始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也一直在同一个学校。

所以也不见得青梅竹马就必须是爱情，至少他们俩不是。

他们俩之间的情感，像是友情和亲情的结合体，半点都沾染不到风月。

周郭然：我姥爷说这周末去老屋吃饭，让我把你也叫上。

俞绾：是么，好像也好久没去爷爷姥爷那边了。

两位老爷子住在县城边上的一片平房区。两家离得不远，还都有个小院子。两位老爷子最大的爱好就是互相比今年谁家小菜园的收成好。

以前俞绾和周郭然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回老屋那边吃饭，后来上了高中，学业开始繁忙起来，周郭然有时还要去写生或者是集训，去老屋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周郭然：我姥爷听说你出车祸了，吓得不行，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俞绾：就一点擦伤，没什么事儿。

周郭然：对啊，我妈就和姥爷说了不用担心。姥爷非要给你炖排骨汤补补。

周郭然：还专门去数落你爷爷说对你不上心。

俞绾听完，不禁笑了起来。

俞绾：这俩老头可真有意思。

笑完她又想起，爷爷好像没有几年了。她研究生的时候，人还在国外，爷爷突然就过世了。

当时爸爸妈妈怕她难受，一直等她暑假回了国才告诉她。

她记得那是2020年，新冠病毒肆虐的时候。

周郭然的姥爷倒是一直健在，只是后来身体也不大好，所以最后连周郭然的死讯都没人告诉他。他还以为小然，只是忙于工作不能回家。

想到这，俞绾忽然又低落了起来。坐在后座上叹了口气。

周郭然注意到她，正好前面红灯，他停了下来，一只脚支住车子。

周郭然：看你今天情绪不高啊。来吧，昨天晚上噩梦是啥？说出来我给你解解？

俞绾看着他的侧脸，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俞绾：我又梦见... ...

俞绾：你死了。

周郭然一脸黑线地扭过身子看着俞绾，但俞绾脸上愁云惨淡的样子，说明了她没有开玩笑。

周郭然：你说你一天天怎么就不盼着我点儿好的呢？？？

俞绾：我当然是盼着你好的，只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

周郭然：但是你也别多想，梦嘛，都是反的。

周郭然：上次我做梦梦见我画出了一幅惊世大作。结果第二天我就在画室碰翻了涮笔筒，我放在地上正在晾的画全泡了。

周郭然想起这件事就心疼，所以打那以后他两个月没碰过水粉和油彩。他觉得可能那段时间跟水犯冲。

俞绾笑了笑。

周郭然看见她这个反应才终于放了心。

周郭然：你看，笑了就好了。

周郭然：别总把梦境当现实，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还等着以后你结婚给你堵门呢。

俞绾想起，她和孙攀结婚的时候，周郭然哭的不行。整得别人还以为他是暗恋新娘子，气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老子是绾绾亲哥，亲哥舍不得亲妹妹怎么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

想到这，俞绾又笑了。

俞绾：你说你到时候会不会哭啊？哭的脸都拧了。

俞绾问到。

周郭然：我怎么可能哭啊！

俞绾：你堵门那不就舍不得我嫁出去吗？

周郭然：我那是... ...我那是为了收红包。

周郭然：不过话说，到时候要是孙攀娶你，那肯定得准备多点儿红包。不能让他轻易就把你娶走了。

俞绾：孙攀？？？

俞绾：为什么是孙攀？

周郭然：傻鱼丸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周郭然：我虽然看不太上他，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出，他很喜欢你，会对你好。

俞绾：... ...

俞绾：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以后也会出轨呢。

周郭然：应该不会吧，但是一旦他要是敢干这事儿，那你就跟他离，我卖画养你，你以后还能找到更好的。

俞绾：... ...

俞绾：怎么就扯到离上了？？我还没说我要嫁给他呢... ...

周郭然：我觉得你会的。

俞绾：... ...

绿灯了，周郭然继续踏起了车蹬。

十七岁的年纪，少年骑着单车载着少女，无论是何种感情，永远是最纯粹，最没有杂质的。

“那你能一直都在吗？”

“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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